第55章 姐与妹
顾陌寒没打算回去，就站在林家门口，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走廊里的邻居聊起来了。
除了在林落雪面前太紧张讷言少语，在别人面前他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三两下就从邻居口中套出不少林落雪小时候的消息。
其他邻居路过看见他，还会问：“这是哪家的小伙子？”
一个大婶快口回答：“小雪她对象，这俩孩子下周结婚。”“这么快啊？”
旁边的人挤眉弄眼的，问话的人便恍然，知青下乡的事儿闹得呗，可惜了。
顾陌寒一边跟楼里的大叔大婶聊天，一边拆开一包瓜子散出去。
邻居们看了都觉得可惜：瞧瞧，这就是刚要结婚，手太松了！
他们磕着人家的瓜子，便不觉得顾陌寒配不上林落雪了，这是个实诚孩子，嘴里时不时说些早生贵子、百年好合的好话。
顾陌寒嘴角上扬，愈发显得大方。
等林落雪回到筒子楼后，就发现每个人都在恭喜她，好像一夜之间大家全都知道她下周举行婚礼了！
她走到家门口，就看见那边围着一堆人。
顾陌寒正在人群中央说话。“嗯，我从小就没爹没妈，小雪可怜我。”
大妈在旁边叹道：“这孩子也是命苦啊。”
“没事，到时候婚礼上，大伙儿帮你张罗。”
“我们小雪这么漂亮，你娶到小雪，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呦，小雪回来啦。”
林落雪深吸一口气，走到顾陌寒身边。顾陌寒像个小媳妇一样柔顺的站在她面前，眼神里面全是忐忑。
“小雪，小顾可怜啊，你们两结婚后，就要好好过日子。”
林落雪笑着说：“大家放心，我一定好好对他。”
她拿着钥匙开了门，邻居们也跟着散了。
顾陌寒跟着林落雪走进屋，等关上门后，他就立刻跪了下来。
林落雪坐在椅子上，顾陌寒半跪在地上，双手抱着她的腰，用脸蹭着她的腰：“老婆，我错了。”
林落雪用脚踩在他的背，他被迫松开手，匍匐在她的脚下。他感觉到她的脚微微用力、碾磨。他的喉结滚动，手心发汗。他身体向下倾。
“小狗，你很可怜吗？”林落雪用力踩着。
顾陌寒抬头笑着：“老婆疼疼我，我就不可怜了。”他的眼神很灼热，似乎要把她全身都拨开一样。
他看她的眼神越来越亮，忽然，他压低声音：“老婆，你还记得吗？舒服吗？”
林落雪发现，自从发生关系后，顾陌寒看她的眼神，带着渴欲，她竟然能猜到他在想什么。
她扯着他的头发拽到身边，扇了他一巴掌。顾陌寒沙哑着说：“老婆，我只是太高兴了。”
“你还真是贱。”林落雪对于他的反应已经毫不意外了，她问：“你过来干什么？”
“婚礼用的酒菜肉我都准备好了。师傅我也请好了，我想看看老婆这边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顾陌寒随口扯谎，他就是想见她，没有理由。
碰巧的是，她不在家。他就跟邻居聊起天，给自己再加一层保险。
林落雪说：“你明天早上过来吧，我想赶快去书店工作。”
顾陌寒立刻答应，他巴不得林落雪早点和王小云分开，他害怕她遇到王铮后，想起前世的记忆。他不想要任何人在她心中泛起波澜，哪怕她不喜欢王铮，也不可以。
顾陌寒打算这周先给王铮找些麻烦，等结婚后，再慢慢给他设圈套。他不打算放过他，虽然他重生了，但是上辈子王铮害了林落雪的事情，他并没有忘记。
顾陌寒把带来的东西放好，又把房间打扫了一下，再把炉子换好，他终于找不到留下来的借口。
“我走了。”他沉闷的说。
林落雪正在练字，她的声音清脆：“嗯，明天你记得早点来哦。”
因为这句话，他的心又轻快起来。
林玉秀带着林玉芬去厂里面把手续办了，她决定把她的工作给了妹妹。
“你确定吗？”和她同一个车间的张姐把她拉到一边，低声劝她，“你把她嫁出去吧，嫁出去就不属于知识青年了。”
林玉秀苍白着脸，嫁人吗？那不是把妹妹往火坑里面推吗？她不相信任何男人，男人都不是好东西。男人只讲利益，不讲感情。更何况，爸爸为了高彩礼，不会给妹妹嫁好人家的。
她摇摇头拒绝。
张姐叹息：“那我给你找一个相亲对象，找不到工作你就赶紧嫁出去，你年龄早就够了，不会有人说什么的。她都有工作了，你总能放心了吧？你知道他们现在已经在找人凑指标了吗？现在还好，再过几天，都有可能直接进屋抓人。”
林玉秀沉默不语。张姐长叹一口气，她同情林玉秀，这就是没妈的孩子。至于林玉芬，她已经被惯坏了。
张姐抓住林玉秀：“你自己攒的钱可不要再给你妹妹了。”她不想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一个没妈的孩子，但是林玉芬，怎么能那样对自己的姐姐？
林玉秀点点头，安慰说：“小芬还是很懂事的，她不会要的。”
“签了这个字，你就不是厂里的人了。”
林玉秀的笔尖有点颤抖，林玉芬没忍住推了推她的手，她最后还是下定决心，签了字。
尘埃落定后，林玉芬才算彻底松口气。
她拉着姐姐回家，周一的时候，她就可以去厂里上班了，
“玉芬，你能告诉我，当初你不想去钢铁厂上班，真的是因为坚持不下了吗？”
林玉芬感觉心跳个不停，“姐，你在说什么？我从小身体弱啊，我是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林玉秀平静地说：“你是不是一开始就不想去钢铁厂上班？”
“是，我是，但那又怎么样！我同学毕业后他们爸妈给他们安排去当营业员、售票员。你给我找的什么破工作，三班倒，工资不算多，每天却那么多活，又重又累。
你呢？你在服装厂工作，每天缝缝衣服，踩踩缝纫机就行了。我是你亲妹妹，你让我去做那种粗活，自己却那么轻松！是你答应过妈妈要照顾我的！”林玉芬忽然发疯说。
“我真的找不到，我真的找不到其他工作。”林玉秀的眼泪一滴一滴落下。
终于，她再也没忍住，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妈妈，对不起，我还是没有照顾好妹妹，我没把她养好。
林玉芬慌乱的看了下周围，丢死人了，她咬着嘴唇，直接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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