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拧巴的亲情
知青可以返城后，各地的知青都沸腾了。
“咯咯咯~~~”
清晨，公鸡开始打鸣后，林玉秀起床穿上衣服。
洗完后，她开始揉面，面揉好后放在一边醒面。
醒面的时候，她从后院掐了一把鲜嫩肥美的韭菜，然后将洗干净切成小段，放在搪瓷盆里。
这个搪瓷盆是她和江云亭结婚的时候，其他知青送的，还是新的。平时她舍不得用，今天是个好日子，她才拿出来用。
林玉秀在碗里磕了三个鸡蛋，在锅里把鸡蛋炒成嫩黄色。
她把嫩黄的鸡蛋倒在翠绿的韭菜里面，一边调馅儿，一边忍不住向门口张望。
她的心紧张的厉害。
不知过了多久，江云亭回来了。
“我去村里面把手续都办好了。其他知青也想早点走，大家都堵在那里，排队排了好长时间。”
林玉秀放下心。
江云亭把他们的行李又检查了一遍，所有返城的证件都带齐全了。
然后，他帮她一起烧柴火煮饺子。
饺子面是用玉米面混杂着白面做的。吃起来比白面饺子更粗糙，但林玉秀觉得有一种玉米的清香。
饺子出锅后，江云亭把多的那碗给林玉秀，自己吃少的那碗。
他们坐在灶火前吃饭。
这几年下乡生活，让江云亭的皮肤变得粗糙，但他的眼神依旧清亮。
他笑着说：“上车饺子下车面，吃了饺子后，我们回家的路上就一帆风顺了。”
林玉秀听到他的话，心里也更加期待了。
江云亭吃着饺子，忽然叹了口气：“早上我才知道，王哥和霞姐要离婚了。”
林玉秀有些惊讶，这两个人也是下乡知青，比他们早两年结婚，感情一直很好。
艰难的时候他们不离不弃，苦尽甘来后他们反而要离婚？
江云亭向她解释：“他们两个不在一个城市，如果想要回城，只能离婚。”
林玉秀心里五味杂陈，起初她对江云亭有好感，就是因为江云亭也是Y市人，她觉得亲切。好在他们都是Y市人，否则，可能也要离婚。
如果和江云亭离婚，林玉秀不舍得。
结婚后，他们的感情越来越好。
江云亭是一个好人，温柔善良，也疼爱她，他会帮她一起做家务，他会晚上给她打洗脚水。
林玉秀从没有被这样对待，一开始，她甚至感到受宠若惊，渐渐地，她心里越来越甜蜜。
她终于有了一个家，真正的家。
江云亭发现林玉秀在看他，以为她没吃饱，想把自己碗里的饺子拨给她。
林玉秀摇摇头：“我吃饱了。”
吃完饭后，再检查一遍行李，他们终于踏上回家的路，走上火车。
过往的一切，那些纠葛与痛苦，那些泪水与悔恨，都随着火车的鸣笛声，抛在这片土地上。
新年将至，放寒假后，林卫国也踏上回家的火车。
火车上的人格外多，汗臭味、饭菜味，各种各样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在密闭的空间闷闷的。
林卫国被挤得难受，他抱着行李，闭目养身，难怪林落雪不肯回去。
经过一路的颠簸，他终于到站了。
他松了口气，抱着背包又要走十几里路才能到筒子楼。
林卫国回到家中，受到从未有的关切。
林海接过他的行李，李胜男从厨房里面给他下了一碗面。
林卫国吃着面，眼眶发烫，心里拧巴。
父母对他不是一味地坏，偶尔也会带着温情，这种温情却像是捅完刀子后的止血布，让他更加难受。
他克制自己的眼泪不要流下来，因为他知道，这种温情是虚假的。
他一直在等待父母后悔，但他们真的后悔后，他却更难受。
林卫国吃碗面，用热毛巾擦了下脸，也没有力气去澡堂洗澡了，就这样直接倒在床上睡觉。
闭着眼睛的时候，一行滚烫的热泪划过他的脸颊。
他要的，根本不是这样的后悔。
林卫国睡着后，林父让家里人动作都小声点，不要吵着他，
林玉芬在厨房洗碗，声音有些大，被林海狠狠地瞪了一眼。
林玉芬心里觉得委屈，但她不敢说话。
自从林玉秀下乡后，她在家里就一直受气。
洗衣服、做饭、扫地，从前她没做过的事情，现在都会做了。
眼看着小弟回来后，她还要伺候他，林玉芬更难受了。
林玉芬想结婚了，厂里面的对象和她意见一致，也想结婚。
林玉芬谈的对象家里托人来打听彩礼，林父要一千块钱。
他的原话是：“三转一响，三十六腿都不用，给一千块彩礼就行。”
林玉芬恨得咬牙切齿，一般女方家里要三转一响，三十六腿是给小两口过日子的，林父这个要法，会给她出陪嫁才怪！
厂里的对象不愿意，想和她分手，她小意温柔哄了好几天后，他们才和好。
林玉芬不敢和林父闹，林父真的会教训她。
林玉芬现在唯一的期待是，知青可以回乡了，姐姐应该也要回来吧？
但是，听说结婚的知青，如果不在一个城市要离婚才能回去，她有些担忧。
她对姐姐的结婚对象一无所知，姐姐不愿意告诉她，她真的会回来吗？
林玉芬厌恶姐姐的结婚对象。以前，她相信无论她做什么，姐姐都会原谅她，因为她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
但现在林玉芬不确定了，林玉秀组成了新的家庭，她还会包容她，呵护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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