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祭拜
云腾虽然没有让人拦着她们不让出去，给她们准备的马车却是漏风的，赶车的马夫姓周，瘸了一条腿。驾的车颠颠簸簸，到了地方，三人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唯一的好处是漏风的马车可以看着路边的风景，城里倒还好，全是国泰民安的景象。
出了城，四处都是穿得破破烂烂的流民，看着有马车出来就要往前面挤，又在看见车上坐的瘸腿的马夫后停了下来。
这种世道，瘸着腿的人还能赶车，只会是战场上下来的兵士。
老周给守城的兵士看了云府的牌子，又从守城处分出一个小队护送她们。
“虽然我的武艺都没有丢，但是如今四处都是流民，还是多点人免得小姐和姨娘被冒犯了。”老周解释道。
云梦无所谓的点点头，如珠很快就对外面一成不变的景色腻了，又四处打量起这简陋马车来。
“我这条腿是当年跟着将军四处征战落下的，后来没法上战场了，就留在边关做了个马夫，不过平时根本没有用上我的时候。”见如珠等人一直强忍住好奇，时不时看看她的腿又猛地移开目光。
“老周，怪不得你驾车的技艺不好，原来是因着平时没有练。就算老爷少爷平时出门都是骑马，难道林嬷嬷她们出去买些什么不用马车吗？”
“如珠姐姐，你在瞎说什么呢？老周，她一惯这么口无遮拦的，你可别和她计较。”茯苓一时发急，把以前叫如珠的称呼喊了出来。
老周把行车的速度放慢，笑道：“没什么，我周某在腿断的时候都忍过来了，哪里会把这些话听进去。林嬷嬷可看不上家里的马车，她们出门都是在外面叫车马行的，听说马车里铺着羊毛毯，果子糕点都是好几盒子。不过林嬷嬷她们都是与那些贵夫人合伙租赁的，啧啧啧…她是大少爷身边的红人，口袋里不知道哄骗了大少爷多少银子。”
“这种马车还可以几个人合着伙租赁吗？得多少银子才能办成？”如珠好奇问道，手又不由自主伸到荷包那里摸摸自己最近刚得的赏赐。
“珠姨娘想去看看？听说马车倒是不贵，但是里面的糕点可是要花钱的，有些没钱又想充大头的人家，就会自己做了点心匣子租一个出去耍。”
如珠听得不贵，还可以自带糕点，更是心动，忍不住朝云梦挤眉弄眼。
云梦对马车倒是不感兴趣，但是听得林嬷嬷都有坐过，她心里那股子别的地方比不过她，去车马行租赁一辆最贵的马车压过她的念头瞬间占了上风。
“小姐的零用钱可是不多了，老爷给的本来就不多，去给夫人上香都是花费的自己的银钱。如今要是去租赁马车，首饰都添不了几件。”茯苓见两人都很是神往，在一旁劝道。
如珠轻轻掐了茯苓一把，说道：“没钱了，找少爷要啊，这次林嬷嬷逃走了，少爷心里肯定觉得对不起您。你就是要那天上的月亮，我估摸着他都得想法子去帮您捞。”
“好了，别说了，快到了。”见老周支着耳朵往里面听，云梦止住她的话头。
江停雁的墓地在郊外的一片山坡上，整个山坡都是杂草，看起来根本没人祭拜和打扫过。
“单马城的死人都是埋在这里，不过这…嗯…好像战事吃紧衙门好久没有拨钱过来了，所以守墓的也没有怎么打扫。”
“战事吃紧吗？那咱们单马城不会有事吧？”
见如珠担心，老周笑道：“别担心，皇上说了，只要有云将军在，咱们韶永国就永远不会有事！”
“那就好那就好，只要老爷不死，咱们就没事。”
老周被如珠这话惊住，见此情景，云梦咳嗽一声，说道：“老周，不如你去别处走动走动，我与珠姨娘想把这里打扫一下。”
“好好好，我就在前面守墓人的屋子。”
云梦本来以为自己应该有很多话想对江停雁说，但是等把她坟头的杂草处理好，烧掉给她准备的香烛和衣裳之后，她那一肚子的话也慢慢变成了对云腾和云承元那些手下的怨恨。
定要叫他们也尝尝亲近之人离开的悲苦！
“夫人，您也走了三年了，想必现在早就轮回转世去了。您也莫担心，我会把小姐当我亲生女儿对待，您要是在旁边看着，千万要保佑我早日怀上老爷的骨肉为云家开枝散叶。”
云梦猛地一拍她的胳膊：“你占谁便宜呢，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厨房那些仆妇都说他根本就没进过你的院子，还说你早晚要失宠。”
“您别听她们瞎说，这些话哪里是能进您耳朵的。”
如珠也不知道要怎么跟她解释，她从小被卖做奴婢，也没人教过她什么礼仪，只知道照着平日林嬷嬷教训红英几人的说法来告诉云梦。
唉，没娘的孩子，可不是什么都没人教。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茯苓，你可别吓我，这里能有什么声音？总不会是鬼吧？”如珠说着，双手搓搓胳膊。
“不是啊，你们听…”
三人竖起耳朵，果然听到有隐隐约约的声音传来。
“救命…”
“救命…”
如珠害怕地拉住云梦，说道：“小姐，咱们回去吧，怪渗人的。”
云梦把她的手拉开，往听到声音的地方走过去，越往草丛的深处走，墓碑越多。一直到可以听得出是一个微弱的女声的地方，只见四处的草都被压倒，有些叶子上面还有血迹。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躺倒在地。
原来不是鬼，是人。
“走吧，是个人。”云梦失望道。
茯苓吃惊道：“不…不救救她吗？”
“救什么啊？这一看就是被人追杀的，仇人肯定也是咱们惹不起的，再说这一看身上也没有藏什么金银财宝，到时候还得咱们自己花钱帮人买药。”
云梦也同意地点点头，说道：“关键时刻，还是咱们珠姨娘的头脑清醒。”
三人就要离开，就听见那女子说道：“我有银子，救…救…”
她手指了指身旁的包袱，接着便有些无力地垂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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