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养伤空闲时
时无一被栾六安打断了两根肋骨，不方便移动，所以只能待在木巫庭院安心养伤。
直到入了冬，都没有再出现新的狂巫，当初做的解药幸好够用，火巫弟子和之后那名雷巫弟子的情况都在逐渐好转。
整个冬季，时无一几乎都是在床上度过的。
“你也太娇贵了，还不能自己吃药？”昭齐实在不忍看着大师姐林悦莹放下身段，亲自来照顾时无一，还一勺一勺给她喂药。
“没听过伤筋动骨一百天吗？”时无一倒是心安理得享受着，似笑非笑地督了昭齐一眼，“怎么？你不会是嫉妒我吧？”
“别瞎说！”昭齐慌乱望了望林悦莹的背影，偏过头去。
时无一半张脸躲在被子里偷笑，都是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近一年朝夕相处的时光，足以触动很多人的心思。
屋外有人敲门，一阵冷风侵入，霁影进了屋，一溜烟就坐到碳炉旁，像围着个宝贝似的，哆嗦不停。
“血气方刚的男子汉也这么怕冷？”时无一调侃。
林悦莹正在为屋里的三个炉子添碳，听她这么说霁影，忍不住数落道：“冷得直哆嗦的人就别笑话别人了。”
霁影得意洋洋地昂了昂下巴，一副很欠揍的样子。
时无一翻了个白眼，行吧，她一张嘴敌不过两个人。
“柳护法回来了。”霁影道。
祈陵城之前那几名中毒的狂巫和柳书一样，被各族领了回去，剩余的解药虽不多，但也够治好那几人，听闻解药已经制出，各族皆有派人来取，柳护法更是亲自带了一份回去治疗柳书。
“不是说明早才到吗？”作为亲信弟子，昭齐得去迎接，急忙忙地离开了。
林悦莹添了新碳，屋子里很快又是暖暖的，让人萌生困意。
时无一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问：“那个坏老头有进展了吗？”
自从被栾六安打伤之后，她就一直用“坏老头”称呼，虽然不知道栾六安是如何保养的，但他的确是栾禾那一辈的人。
霁影摇摇头，道：“前几日柏容跟着栾长老去过一次，虽然被拒之门外，但看那边的反应，应该是没什么进展。”
栾六安等人目前也还在祈陵城，城主是不会参与巫族派系之争的，所以也十分财大气粗地给他们准备了一座庭院。
林悦莹对于花堂这几人是一点好感也没有，向来温和待人的她，此时居然也嗤之以鼻，“玉阁花堂也不过如此。”
霁影没她这么冲动，回道：“这倒也未必，他们确实查到了些蛛丝马迹。”
时无一困意褪去，精神集中，虽然她并不觉得栾六安有复原鬼血毒的能力。
“他们从雷巫弟子的唾液里查出了腐蚀性的毒，之前出现的那几个却没有。”霁影从桌上拿了个橘子，握在手里烤着，“都是中了鬼血，中毒后的症状却不一样，说明鬼血毒在毒性上存在个体差异。”
时无一若有所思，花堂证实了她之前的猜想。
鬼血毒最重要的成分就是鬼族血液，当初制毒时，用的药引就是她的血。雷巫弟子的出现，足以说明在巫鬼中，已经不只有她一人会制作鬼血毒。
而知道如何制毒，且有能力告诉其他巫鬼的，只有“她”……
若真是“她”，那自己可真是被利用的彻彻底底。
祈陵城，花堂庭院。
涂虹拘束地站在药柜旁，紧张出一身冷汗，她悄悄抬眼，只见栾六安面若寒冰，目光狠厉，坐在主位上一动不动，周身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威压。
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失败了，鬼血的研制根本没有任何进展，这些天每位弟子都紧绷着弦，压抑的气氛笼罩全府。
涂虹后悔不已，早知道今天是炼药日，就带师妹出去采集了。
屋门被推开，一位年轻男子走了进来，风尘仆仆的，相貌虽不显眼，但气度不凡，举止文雅，面容带笑，很容易让人产生亲切感。
涂虹见到男子，如看到救命草一般，“贺师兄。”
贺昀对她笑了笑，向栾六安行了礼。
见到自己最喜爱的弟子，栾六安面色缓和了些，主动问道：“可是夜堂有信？”
“是。”贺昀取出一枚仅有小拇指粗细的竹筒，递了过去，栾六安接过，并没有立即打开，而是先让其他人退下。
涂虹如卸重负，表面还是淡定答应，轻步离开。
“师兄，你终于来了。”涂虹跟在贺昀旁边，雀跃的模样有几分少女姿态。
在贺昀来之前，涂虹算是所有随行弟子中资质最老的，必须端着大师姐的架子，实际上在栾六安的几名亲传弟子中，她是最小的师妹，贺昀才是大师兄。
好不容易等来师兄，涂虹自然是要好好跟他闹一闹，她本来就是在宠爱下长大的，这几个月都快把她憋成另一个人了。
闹了好一阵，涂虹才领贺昀到了提前安排好的屋子，简单收拾了一番。
贺昀给二人各倒了一杯茶，问起目前他最在意的事情。
“这次，古巫前辈们是否带了一个巫鬼随行？”
想起时无一，涂虹脸色难看了几分，将在木巫庭院发生的事情复述了一遍，还不忘添油加醋地描绘时无一有多粗鲁多无礼。
“看来你对她印象真的很不好。”贺昀含笑，看着眼前气鼓鼓的涂虹。
“我才不和她计较！只是那天回来之后，师父训了我一顿，说我平时不爱看书，巫鬼站在面前都没认出来。”涂虹又哼了一声，郁闷地喝了口茶，她向来好面子，当着众师弟师妹的面被训，让她很是伤心了几天，把这些气都归结到了时无一头上。
贺昀知道这个师妹心气高，便安慰了几句，不得不说他真的很会安慰人，涂虹听了他的话好受多了。
“对了师兄，你了解巫鬼吗？”
“只在书中看到过。”贺昀啜了口茶，好奇师妹为何会这么问。
涂虹顿了顿，确定门外没什么人，才小声问道：“左眼下有月牙印记，这难道不是月巫的标识吗？为何又说是巫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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