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成长

迦南的嘴角都快要咧开到天上去了。赶路也不影响他展现自己的快乐。

        他哼唱着不成调的曲子，时不时还交叉双腿跳个舞。

        他太开心了。在十九岁的年纪突破学徒，成为初级魔术师，迦南觉得自己可谓之天才。

        还好极北森林的地面没有大的石块阻挡物，迦南没有摔倒。

        迦南自娱自乐了一会，可能是觉得无趣，上下抛动着一个光球走到洛特斯身边。那哪是光球，那是照明魔法的具现,是迦南突破初阶的证明。

        洛特斯背着一个几乎比自己还大的背包，沉默的往前走。他的额头上有一些细密的汗珠，脸色依旧苍白。

        “怎么？”洛特斯冷漠的说。他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欢快的迦南，轻叹口气。

        迦南可来劲了。他本就稍比洛特斯高一些，现在更是特意用了轻身术，刚好比洛特斯高出一个额头。他说：“洛特斯，你刚初阶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你有没有什么要告诫我的话想说呀？你初阶的时候应该还在召唤神山吧？你们有什么风俗吗？”

        “”洛特斯停下脚步，卸下包裹，站直。他看了看迦南脚下隐隐约约的蓝色，真诚的问，“你不累吗？”

        迦南哪像是要累的样子？他不仅不累，神采奕奕的，似乎还越来越有精神了。

        但是怎么可能不累呢？使用魔法很耗费精力和体力，无论是谁都一样。

        罗尔德走在最前面，没有管身后的动静，一直默默的赶路，已远离一大截。他回头看见两个队友的位置，深吸了一口气。他把背包放到地上，自己靠在树干上稍作休息，金色的披风与莹白色的铠甲流光溢彩，与金黄色的头发一起协作闪烁——这可能是在暗沉的森林里距离这么远，后面的两个人也没走失的重要原因之一。

        罗尔德默默的看着洛特斯与迦南的对峙，眼看着洛特斯的表情越来越阴沉。罗尔德扬声喊道：“迦南——”

        迦南回头看向罗尔德。罗尔德便向迦南招了招手，让他过来。

        迦南看眼洛特斯。洛特斯仍然冷着脸。迦南做了个鬼脸往罗尔德那跑去。

        洛特斯总算是解放了。他松了一口气，眯起狭长的眼睛，背上行囊，又继续以自己的速度走了起来。

        迦南果然还是充满了精力。他飞快的蹿到罗尔德身边，轻喘着气，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说：“我过来了。”

        罗尔德动作自然的把放到地上的包裹提起来交到迦南手里，嘴角勾起一摸好看的弧度，眼睛直直的盯着迦南：“迦南，你知道洛特斯是在神山长大的吗？”

        迦南一手提着篮子，疑惑的挠了挠头：“我知道啊，这些小时候光明教会都讲过的，后来我信仰梦境，老师也讲过。我刚才还在问洛特斯”

        罗尔德没有让迦南说完。他眼睛睁的更大了些，头略微歪起，卷曲的金发晃动，满脸都是无辜与疑惑，问：“那就奇怪了。你的老师没有告诉你，森林女神选中的召唤师初始就是初阶吗？他们在十二岁的时候，第一次拿到召唤书，就会在森林女神的指引下找到他们的第一个伙伴。召唤师是没有学徒的，神山的灵职都没有学徒，要么初阶，要么永远也无法成为灵职者。”

        迦南“唔”的噎住了。

        “呵。”洛特斯此时也已经走到了罗尔德和迦南身边。他目视着迦南，面无表情，口中却是发出冷笑的声音。

        罗尔德继续说：“至于我你猜猜光明教会百年一遇的天才说的是谁？”

        迦南整张脸都红透了。他头上甚至都有实质性的蒸汽冒出。他低下头，不愿与罗尔德和洛特斯对视：“所以，罗尔德你是十四岁进阶的初阶，洛特斯是十二岁，就只有我十九岁了才”

        “又错了。”罗尔德又一次打断了迦南。

        洛特斯伸出苍白的手，捉住迦南的下巴，迫使迦南抬头。迦南毕竟是魔术师，又只有十九岁，比起二十一岁的召唤师洛特斯力量小了不少，没能抵抗。

        “迦南，”罗尔德的蓝眼睛严肃地盯着洛特斯，语气温柔的说，“不是天才与否的问题。你是个天才。魔术师里像你一样的人，我不知道有没有，但是你是清楚的。不过我知道，大部分魔术师都没有跨越学徒这个阶梯。你很棒，你很厉害。”

        迦南愣住，面上的红晕逐渐消散。

        洛特斯放开迦南的下巴，掏出手帕擦了擦手，抿着嘴。

        罗尔德与洛特斯交换一下眼神，继续说：“我们想说的不是这个问题。你比我年纪还大一些，有没有考虑过”

        罗尔德卡住。他皱起了眉头，不清楚自己应该怎么说。

        洛特斯用鼻子发出一声嗤笑，接过话头：“罗尔德间接。迦南，你是南境的火山泥岩，脑子被岩浆烧没了？还是说你其实居然有脑子，但是现在还不知道脑子的正确用法？你的脑子在离开梦境的时候献给你主了？还是说你的老师教给你的知识施加了什么让人不能想到的禁忌魔术？”

        罗尔德点了点头：“我们在森林里，应该保持必要的安静。即使不在森林里，你也应该明白，洛特斯喜欢安静，他不喜欢和我们说话。”

        接下来的路程远没有之前的轻松。迦南没有再像之前一样风风火火咋咋呼呼，反而一直一脸沉思的思考问题。而路也越来越难走了，断木越来越多，路面不复刚才平整。

        最重要的是，队伍里三个人都累了。

        罗尔德看上去还好一些，毕竟他是圣骑士，平时的体力训练足够多。迦南和洛特斯看起来更狼狈一些，尤其是迦南，他方才消耗了太多体力。他不断地冒出汗来，已经在往下淌，顺着面颊流到下巴滴落到脚下的土地中。

        罗尔德也不轻松。圣骑士的铠甲做过特殊化处理，质量比普通铠甲轻，但是却不透风，禁锢的罗尔德十分难受。

        好在森林里凉风习习，丝毫不炎热，让挣扎在路上的三人能够喘息。

        他们越走越慢，又过了许久，也远不如前面走的多。白日的极北森林固然危险，也没有对三个年轻人露出它的獠牙。但是很快就不一样了。

        罗尔德擦汗的间隙掏出怀表。特质的怀表泛着荧光，使得即使在昏暗的环境下，时间也能被读出。

        下午四点，即将黄昏。

        黄昏，意味着森林里真正的危险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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