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异教徒村庄
森林的树木已经很稀疏。罗尔德三人藏在阴影里，仍然感觉自己暴露在阳光下。
迦南回头看向森林。森林一如既往的幽深，在三人身后，像是默默等待的择人而噬的巨兽。迦南闭上眼睛估算来时的距离，不确定地说：“非灵职的冒险家，如果也经过训练，来到这个位置，大约会花费三十天时间。未经过系统训练可能要花费更久。”
“是的。并且我们也看见了，这片空地，有如此多的树木被砍伐。这么大的面积，应该很容易被找到。至少光明教会是每两个月就会派人来森林检查扫荡的，”罗尔德眯起眼睛看了一眼远方的村庄，又回头看了看森林，继续说，
“一直没被教会发现，两个可能，一：之前来到这里的人都因为什么原因没能回去，或者丢失了一段记忆。二：这里变成这样的时间很短，之前来这里的人都未见到异常。”
洛特斯拉上兜帽，遮住自己的脸，说：“秘境。”
迦南跟上了二人的思路，回答到：“这么多年，光明教会一直把守这里，经常派遣队伍在里面探索，不可能从未发现有人记忆有问题。这么多树木被砍伐，若是在极北小镇有教会帮助，短时间还有可能。也不可能是灵职者的杰作。灵职者会有很大动静。”
是秘境？
迦南背诵书上秘境的定义：“被秘术，珍宝，诅咒，九级卷轴等强作用笼罩所产生的，不宜被发现的地方。”
“如果这些房子，”罗尔德抬着头，脸上没有笑容。
他指了指一望无际的远方说：“真的是秘境，我们是怎么发现的？我身上背着诅咒，又是光明亲和者，光明神在上。可是你们不是。”
“去看看就知道了。我们带了卷轴，只要不是高阶，能跑掉。”迦南咧开嘴低声笑了笑。
三人于是继续在阳光下潜行。三人都披上了褐色的斗篷，以免铠甲的反光过早被发现。又走了许久，太阳都转头向下，一路上什么都没碰见的他们才看见一些隆起的，不知是什么的东西。
三人补充些水分，确认无碍之后，他们加速前进，终于赶在天黑前到达了那个村落。
村落体量不小，有十几户，房子修建得很聚集，土地也归拢得很整齐。田野里放置着一个又一个草垛。
正逢傍晚，劳作的人们陆陆续续回家，房屋的烟囱里冒出了股股青烟。
罗尔德几人围绕着草垛和村子里的人们躲躲藏藏，终于，安全走到了一座房子附近。
房子是有人住的，房子里有几个居民，正聚集在其中一个房间中吃饭。罗尔德检查了一下三个人的情况，低声说：“今天晚上，大家各自找到安全的地方潜行，休息一晚上，如果能探听到消息再好不过。明日找时间来找我。”
迦南和洛特斯都点了点头。罗尔德把两个指向极北小镇光明大教堂的传送卷轴分给两人，又给两人一些干面包，进到这个院子里来。
干面包是应急的时候吃的。此时正是时候。
荒芜公国几百年未有战争，教会在训练的时候却依然保留了这样的潜行课程。罗尔德每次潜行考试都能拿全优，仍然不能放松。他避开人的视线走到几个房间里，越上房梁。房梁上积满了灰尘，但是这至少说明房梁是相对安全的。
全是灰尘说明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经过房梁。房梁很难被这户人家注意到，
罗尔德小心翼翼的靠近吃饭的一家人，屏气止息，侧耳倾听——
“￥444％￥5643wq％4323％324”
“？？？”罗尔德满头问号。他伸手，在自己的正上方挥了挥，确保问号没有继续顶在自己头上，再次侧耳：
“￥％￥￥％％￥￥％&％”
仍然是罗尔德听不懂的内容。罗尔德这才反应过来：或许，不是所有人类都使用荒芜公国的语言？又或许，坐在餐桌周围的人们根本就不是他所以为的人类？
无论是哪个选项，这都与他一直以来的认知不同。荒芜大陆上的所有人类都说的是同一种语言，即使是大陆附近的一些小岛国家，以及大陆南侧的另外的国家也是如此。人类都说同一种语言。人类和人类之间不应该有交流障碍。
这不符合神的意志。
这些人是异教徒。
外面天已经黑了。趁着夜色，罗尔德又拜访了几户人家。
结果都一样：罗尔德无法听懂他们的话。
并不是因为魔法干扰。罗尔德以及可以听出来几户人家的话语中都有一些固定的音节。只是使用的语言不一样而已。
居然出现了这种结果。阻碍罗尔德收集消息的，居然不是各种各样的麻烦凶险，而只是语言。
除了村落居民是异教徒以外一无所知。
无能为力。罗尔德颇有些失落的埋身到一个巨大的草垛里，吞咽下干面包和偷偷舀的水，靠坐着，盘着腿细细盘算今天看到的东西。
应该是人类。罗尔德惯常带在脚腕的避魔串未有反应——卡沃德都能让这个珠子微微颤动。
村庄里的人们过着普通的务农生活。
他们都互相认识。
异教徒。
这时，罗尔德感到手腕有一些热乎乎的湿意。他偏头瞟了一眼，发现是一只湿漉漉的鼻子顶了顶自己的胳膊。
罗尔德收回手，继续复盘。
横三竖四，额外有三栋大房子。村子里最多只有十六户人家。三栋大房子或许有他们的神庙或教堂。
检查过的几户人家有男有女，几乎都在务农，少有读书，看上去没有灵职。但不确定。或许他们有罗尔德不知道没见过的能力。
罗尔德闭着眼睛，嘴角还勾着一摸笑容，看上去乖巧，可要是卡特主教在这里就知道，罗尔德有些紧张。
罗尔德抱住腿，把脸埋进膝盖里，深深地叹了口气。他终于不再微笑了，束在脑后的金发散落开，挡住视线。他睁开眼睛，澄澈的蓝眼睛中充满了无措。
这还是第一次离开父母和老师这么远。没有人会给他讲现在该怎么做。
这时，那温温热热又湿漉漉的鼻子又顶了顶罗尔德的脖子，并且“呜呜”的轻声哼哼，引的罗尔德抬头起来看。
湿漉漉的鼻子让罗尔德很难受。罗尔德皱眉挪动一下脱离鼻子，忽而清醒。
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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