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汝南何处是安然
温清晏一切从简
只随便挽起了发，换了一身衣装便出门去。
她怕绿莹不放心自己，想着索性带着一同去，但是转念一思量觉得甚是不妥。
此去见越王凶多吉少，可能一句话说错就要赔了命进去，虽然心里有密诏这道保命符，但是保不准会出些意外，毕竟她对越王李贞的脾性一无所知。
所以还是把绿莹留在狄府比较安全。
到了来接的马车跟前，温清晏任凭绿莹怎么哭闹也没同意带上她，只是安慰了几句，便上了马车。
前来相送的还有狄夫人与萧游，二人神色忧虑，担心着温清晏的安危。
温清晏撩开车帘，微笑着向他们点头道，“狄夫人，萧郎，莫要担心，我心里有数，二位不用送了。”
想了想，她又道，“萧郎，还烦请你帮我照顾好绿莹，这丫头做事冒冒失失，横冲直撞的，千万别让她来寻我，还请多关照一下，在此谢过。”
说罢，温清晏合手为揖。
萧游眉目间充满揪心和忧虑，他道，“自然，”顿了顿，又说，“狄大人和你……都要安然无恙。”
温清晏点了点头，随后放下了帘子。
马车缓缓驶动，车后传来绿莹的哭喊声。
“娘子！你一定不要有事……娘子……绿莹等你回来……”
温清晏坐在车中，鼻尖忽然酸酸的，她深呼了一口气，揉了揉眼，硬是没让眼泪掉下来。
说来可笑，心中五味杂陈，有苦恼，有不舍，有害怕也有紧张。
她暗暗给自己打气，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李贞一定是个聪明人，觉不会滥杀无辜的。
这似乎像是要奔赴战场，不过比战场更可怕的是心理的较量。
何府内
“查到她是何身份了么？”李贞双目看向门外，缓缓道。
“已查实，此人真实身份是洛阳温之意的二女，温清晏，她父亲是朝中正二品光禄大夫。”
“嗯，”他站起身，负手道，“本王以前似乎听说过温之意，说他从不参与党派纷争，一直保持中立，也不知是图什么。”
“是……下官也听旁人说过这些，但具体的不大了解。”何清回道。
“那，既然温清晏的女儿在汝南，那他是不是也在？”
“温之意此刻应还在洛阳，并没有消息说他人在汝南，况且像他这么大的官，若来汝南，朝廷定会事先通知的。”
“嗯，本王明白。”李贞笑道，“本王倒要看看，这个不怕死的小娘子说的到底是真是假，若是谎话连篇，便直接了结了罢，反正本王也不怕多结个朝廷的冤家。”
何清愣了一下，随后道，“是……”
“越王殿下，何大人，”江宁从门外进来，作了揖，便道，“温娘子已到府门口了。”
“带她进来。”何清命令到。
江宁转身离去，何清觉得这应属于越王的私人谈话，自己不便在这里碍事，便作了一揖，准备离开。
“何大人不必走，就留在这里帮本王看看，关于密诏的事情，何大人也心知肚明，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见外。”
“好。”
温清晏双手搭在胸前，她先是仔细观察了何府周围一番，结构跟狄府也相差不多，只是稍微比其大了一点，多了几个小亭子。
她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打气，接下来马上就要面对的是越王这种资历高深，久经官场，老谋深算的人了，她其实并没有多大的信心能活着与狄仁杰一起出去。
若她把密诏说对了，但越王还是揪住不放，硬是要杀她，那也没辙，做这种事，七分靠运气，三分靠口舌。
温清晏抬头看了眼面前的迎客厅，狠狠心，一脚踏了进去。
里面站着两个人，一位是温清晏再熟悉不过的县丞大人，何清，另一位头发半白，很是面生，但从神态气度上来看，必定是越王李贞无疑。
李贞的眼神，果然与其女李长君相差无几。
这是习武之人才有的眼神。
但不同的是，李贞的眼神更显得饱经沧桑，更加有威慑力，若与他长时间对视，只怕会在惊叹中折服，恐惧中沉沦。
温清晏的心脏跳的有些快，她没想到何清居然也在旁，不过话说回来也是了，本来就是何府，何清这个东道主，自然不能缺席。
她上前先是叩首，后又作了一个长揖，以表尊敬。
“儿见过越王，何大人。”
“嗯，”李贞微眯着眼，俯视着小小个子的温清晏，忽然大笑道，“你就是温之意的爱女温清晏？”
温清晏心下一惊，没想到越王这么快就弄清自己的身份了，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儿正是温清晏。”
“看这样子，温娘子应该也在及笄之龄了，个头不大，胆子倒是不小。”李贞轻蔑的笑了笑，“不在温府刺绣赏花，倒想来本王这儿自寻死路，有关密诏的事情，你究竟知道多少！”
不入虎穴，焉救狄大人！
温清晏咬了咬牙，道，“越王若想知儿是如何得知密诏的事情，还有，关于密诏又了解多少，儿可以事无巨细的全告知于您，不过在此之前，儿要提一个条件。”
“你敢跟本王谈条件？”李贞双眸眯起了危险的弧度。
温清晏直接对视上他的双目，“儿此次来，没想过能竖着走出去，就算越王恼怒之下杀了儿，旁人也无法置喙，只是，若您杀了儿，恐怕永远都不会知道这密诏的事情从何而来了。”
她身体不自主的在轻微颤抖，脸色不大好看，手心后背都是冷汗一片，但是这双眼睛，依然倔强的直视着李贞。
李贞放下了偏见，倒开始认真审视温清晏起来，若她真知道密诏的事情，自己却把她杀了，那无异于引火自焚，因为既然温清晏都知道密诏的事，难保他人不会知道。
思量了一番，李贞道，“如果我用狄府全府人的性命来威胁你呢，娘子住在狄府，跟他们的关系肯定非同一般罢。”
“这就要看，是越王的江山重要，还是儿与狄府众人的性命重要了。”
李贞皱了皱眉，这句话的意思分明是在要挟他，若是他杀了狄仁杰全家，那么自己也别想拿到这片江山。
真是好狂妄的口气。
但是李贞不能冒一点风险，他已经跟要反武的各王说好了，必要时机，便会出兵北伐，一举拿下洛阳城，救李旦于水火之中。
其实他内心也是有私心的，私心李旦会‘退位’，然后把皇位传给自己，毕竟自己才是最大的功臣。
眼前的这个女子，真是把自己的心思抓的死死的。
“你的条件是什么？”他道。
温清晏委实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没想到自己的一番话，居然真的让越王仔细考量了利弊。
“儿要先见一面狄大人，并且越王您要把狄大人安全护送回府，若中间卖弄什么关子，儿只能说，儿并非容易糊弄的。”温清晏笑着作了一礼。
“本王答应你，不过，”李贞道，“娘子就要代替狄大人好好留在何府了，不过放心，本王在查清密诏之前，绝不会杀了娘子你，自然也不会怠慢。”
“一言为定。”
“何大人，劳烦你带她去罢，本王就坐在这儿候着。”
“是。”何清回道，“温娘子，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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