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二十年的承诺
第78章 二十年的承诺
第78章二十年的承诺
我爸为了我还是拉下了这张脸，去找许简的爸爸的谈，之后甚至闹得不欢而散。自此之后，我们家和许家几乎也再无瓜葛。这就是为什么，我爸去世的时候，我不记得有许家的人来过。
挂了电话，我的心情比之前更复杂。
我怎么也没想到，我和许简二十年前就认识，而且还定过娃娃亲。
如果不是伍炀，我现在的丈夫会不会是许简？
这个想法吓到我了。
同时我也想明白了，钟婉意为什么一直针对我，她之前为什么说她要夺走原本不属于我的幸福。
因为我原本的幸福，就是许简，而她喜欢许简。
原本在我、伍炀、钟婉意、许简，这段复杂的关系里，我是跟其他人最没有感情纠葛的，可万万没想到，我才是整件事的导火线。
第二天上午，我接到了许简妈妈的电话，约我见面。
我知道要谈什么，问了地点，打车赴约。
那是一家咖啡店，因为是工作日，上午没什么人。
我进门之后，一眼就看到了许简的妈妈，坐在一个靠窗的角落里，背对着我。
“对不起，阿姨，我来晚了。”我拿着手包，跟许简的妈妈打招呼。
她抬头，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看了看对面的座位说，“没关系，坐吧。”我在她正对面坐下，点了一杯拿铁。
咖啡店的环境很好，很安静，适合聊天，但我觉得，今天的话题未必能一直维持这种安静的格调。
拿铁放在我面前，服务生说了一句请慢用，走了。
我喝了一口咖啡，味道略苦，但我喜欢。
“绾绾。”我听见许简的妈妈叫我，马上放下杯子，抬头听她继续说道，“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我点头，笑着回答，“当然可以，阿姨。”
因为我已经知道了我家和许家的渊源，两家之前的关系很好，许简的妈妈又是我的长辈，她这么叫我，我当然不会拒绝。
“绾绾。”
许简的妈妈叫我，语气比那天在医院柔和许多，听起来就是一个长辈对晚辈的和蔼态度。“绾绾，阿姨知道自己之前对你的态度不好，但是希望你能理解。我们许家就阿简这么一个儿子，我们不想再看到他受伤，哪怕一点都不想。”
许简的妈妈说的恳切，我也理解，谁的儿子谁不心疼，如果换做是我受伤，我妈一定哭死了。
我说，“阿姨，我明白。这次的确是我的错，是我害许警官受伤，所以你说我，是应该的。”
许简的妈妈看向我，眼睛含着泪，朦朦胧胧的，让人心疼。
“绾绾。”她叫我，忽地拉住我的手，我吓了一跳，但没有推开她，就这么让她拉着，听她对我说，“绾绾，阿姨求求你，放了我们阿简吧。”
这话我有点明白，又有点不明白。我说，“阿姨，我之前是真的不知道两家的约定。昨晚给我妈妈打了电话，听她说了我和许警官的娃娃亲，还有我爸爸去退亲的事情，我现在都知道了。整件事都是我的错，我不会和许警官在一起，您可以放心。”
我以为我这么说了，这件事就算完了。
毕竟以我和许简现在的身份，我们根本不可能走在一起。至于当年的约定，就让它烟消云散吧。
“绾绾。”许简的妈妈突然握得我更紧，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语调提高了一倍，“绾绾，阿姨希望你说的是心里话，希望你真的肯放下阿简。他是我儿子，他这些年，真的是太苦了，阿姨不想再看到他这么苦下去，阿姨不忍心。”
我有点不明白那些话，权当是母亲心疼儿子，夸大了事实，双手握住许简妈妈的手，刚想安慰她，却在她口中，听到了一段我一辈子无法想象的事情。许简高考的成绩很好，考上一所全国前五的大学完全不成问题，可他却背着父母报了军校。本来报军校也没什么不好，只是许简的父亲当年上过警校，知道军校比这个更苦，当然不想自己唯一的儿子去遭这份罪，但录取通知书已经下来了，许家也没办法，只能忍痛把许简送走，而且一走就是四年。
许简的妈妈以为四年之后，儿子就能回来了，可怎么也没想到，许简因为成绩优异，第四年被保送到特种部队，而且还是他自己提出申请的。
这之后的两年，因为部队纪律要求，许简只跟家里通过两次电话，而且都是短短的一分钟，没说几句话就被临时叫走参加任务。
许简的妈妈说，她当时特别怕接许简的电话，怕听到许简要参加任务，怕挂断这通电话，就再也听不到她儿子的声音了。
我当时心里很酸，却又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位母亲，只能握着她的手，听她继续说。
两年之后，许简的妈妈以为自己终于熬到头了，却不想，她还是没等到儿子回来。
她说她很清楚的记得，那是一个下午，她准备了许简最喜欢吃的菜，肉段烧茄子。可菜摆上桌之后，她接到了一个电话，不是许简打来的，是军区的一个长官，说许简去参加了特殊训练，没说什么去的，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就挂了电话。
许简的妈妈说，她当时就像失了魂儿一样，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身体里好像有某种东西，就这么被抽走了，哭都哭不出来，人反应了好长时间，眼泪才掉下来。
之后许简的爸爸通过关系，才大概问出许简参加了什么训练，国际特种兵训练，一个不死也要搭上半条命的训练。
整整一年，许家没再接到过许简的电话，就好像没了这个儿子一样。期间，许简的父母总是吵架，他妈妈怪他爸爸当年没拦着许简报考军校，现在儿子是生是死也不知道，吵着要他爸爸调动关系，接儿子回来，可那那是说接就能接回来的。就算许简在训练过程中，不幸牺牲了，尸体也是要通过上级批准才能运回国的。
就这样，许简的妈妈在漫长的昼夜里等了一年，同时患上了精神衰弱的毛病，才等回自己儿子。
许简回来了，带着荣誉和军衔回来了，还有他一身去不掉的伤。
也就是我那天在医院看到的，每一道伤都是一条命。
我心脏猛得一缩，感觉人快窒息了，现在我终于明白，我害许简受的那道枪伤对于她妈妈来说到底是什么，不是单单的一条命，还有当年无数个日夜无穷无尽的痛楚和等待。
“对不起，阿姨。”我语气有点湿，再次跟许简的妈妈道歉。
她擦了擦泪，抬头，红着眼睛跟我说，“绾绾，阿姨是看着你长大的，知道你乖巧懂事。阿姨求求你，你去跟阿简说，说你不要盖世英雄了好不好？”
我愣住，完全听不懂许简的妈妈在说什么？
什么盖世英雄？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之后，我在许简妈妈口中知道了两家联姻的全部过程。
当年六岁的我确实说过，让许简长大娶我，可是我们都忘了这句话之前的一句话，只有许简记得，而且一记就记了二十年。
当时我说的原话大概是，“许简，等你长大成了盖世英雄，我就嫁给你。”
大人们只当前半句话是玩笑，而把后半句话的娃娃亲定了下来。
可许简记住了整句话，而且不断努力着，努力成为我想要的英雄，可以保护我的英雄，他做到了，可我却食言了。
我突然觉得心好空，空到许简妈妈的话在我耳边都是断断续续的。
从订亲到退亲的过程，我没完全听进去，但是大概听到，许简当年报军校就是为了我，而我爸爸之后去退亲，遭到了许简爸爸的强烈反对。
因为许简是为了我才去受苦，我们家怎么能在这个时候退亲呢？可我当时说伍炀是我的幸福，我爸为了我，为了我的幸福跟许家决裂了，之后两家再没来往，我也便不知道这其中的因果。
所以，许简父母讨厌我，也是情有可原的。
整件事原原本本的摆在我面前，我发现自己无力面对了，无力面对许简，无力面对他守护了二十年的感情。
对于这份感情，我没能力，也不配接受。
离开咖啡的时候，许简的妈妈还拉着我的手，说她希望我能放弃这段感情，放过许简，她说我能找到属于我自己的幸福，只是这个幸福，不是许简能给的。
我点头，行为上认可着她的话，可脑子和心却是空白的。
说了“阿姨再见”，之后转身，迎着萧瑟的冷风，走向路口。
S市人流密集，到了下班时间，车辆更是堵得寸步难行。
我坐在的士后面，等着一个又一个红绿灯，看着那三色灯的切换，脑子不由自主的想起市局电子眼的项目，紧跟着就是许简刚正严肃的脸。
之前相识的每一个画面像放电影一样，在脑子里过。
整个影片回放到一半，我发现，许简似乎一直在保护我，用他的方式保护我。
从市郊回来，他为什么把我放在站台？之前伍炀在警局为什么会跟杀人犯关在一起？许简为什么让我别太相信程时晟？高利贷抓住我的时候，他为什么会出现？还有歹徒挟持我的时候，他为什么对自己开枪？
因为他在信守承诺，他要变成英雄保护我，而我呢？
早就因为眼瞎喜欢伍炀，已经不再是当年的慕绾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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