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进退
“退了，妖兽退了！”
不知是人群中谁喊了这么一句，那些疯狂的妖兽竟然真得开始纷纷退却了。
妖兽来得快，退得更快，就像退去的潮水，转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城墙上遍地的血肉残肢和遗留在空气中浓浓的血腥味道。
许久，沉默的人群中忽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人人欢欣鼓舞地相互庆祝着胜利，但没过多久，欢呼声便又低了下去，转成了一声声悲泣，这一战，虽然持续的时间并不成，从第一头妖兽跃上城墙到所有妖兽离去，总共还不到半个时辰，但就是这短短的数刻间，却不知道有多少守城兵士死去，这其中有生者的亲人，也有朋友和挚爱。
而在此过程中，司武徐夫人一直静静地伫立在城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的目光一直落在那些妖兽退去的方向。死者尸体的收殓和战后战场的清理，甚至向死者家属送去的唁报和财物的赔偿，自有那些具体负责的将领处理，他几乎不用说一个字。
“大人！”一名军官走到徐夫人的身后，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还没等他来得及开口就被徐夫人挥手止住：“今夜箭壶城不需巡守，让所有兵士全部回营休息吧！”
“不需巡守？”军官一脸惊讶，随后便有些担忧起来，“万一那些妖兽趁夜来袭……”
徐夫人这时收回目光，不耐烦地摆摆手：“按我说的去办吧！”
军官“喏”了声，不再多问，转身就大声呼喝着传达起徐夫人的命令，很快聚集在城门和城墙上的兵士就走得干干净净，现场只剩下司元林宣、司法陆世良等这些箭壶城世家大族的高层，以及麟嬴和谈不缺他们。
“叔父，明天我会交出《公孙龙语》和顺天圣剑，到时你便可以当众宣布今日战车比试结果，之后我也会搬出少嬴府，如果没有其它事，麟儿这就先回去了！”
麟嬴走到徐夫人面前，平静地说完，转身便欲离开，司元林宣连忙拦住：“麟儿，你言重了，我……”
“让开！”麟嬴冷冷道，眼皮连抬都没有抬，一副你是谁啊我和你很熟吗的表情，尴尬得林宣的一张脸青一阵白一阵，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还多亏身后的徐夫人开口才替他解了围。
“公布结果的事还是先缓缓吧，眼下当务之急首先是解决那些妖兽的下一波攻击，林司元你变得呢？”
林宣连连点头：“理应如此，理应如此！怎么会突然一下子涌出这么多妖兽？”
徐夫人摇了摇头，目光再次投向那片黑沉沉的夜色中。在场所有人一齐陷入沉默之中，静静地等他开口。
一直不知过了多久，他似乎下了一个极大的决定，回头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平静地道：“大家都先回去休息吧，妖兽今晚应该不会来了！”说着他反而向城墙的方向走去。
“司武大人，那您这是？”林宣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解地问道。
徐夫人脚步未停，头也未回，淡淡地说了一句：“我去那些畜牲的老巢看看！”
林宣闻言大吃一惊，急忙开口阻止道：“司武大人万万不可！那死亡森林以前无论是穆晋国君还是箭壶城的历代先祖不惜倾尽全力一次又一次的探查，从来都没有成功过，就连上代箭壶城神武司的武首也陷身其中，您现在可是箭壶城的主心骨，要是万一有什么意外……那要我们和整个箭壶城可怎么办？”
徐夫人听完他的话不由地停下了脚步，头却依然没有回：“但什么都不做只是坐以待毙，箭壶城的兵士绝对抵挡不住那些畜牲的第二波攻击，越是战况不利的情形下，弱势的一方越是应该冒险大胆主动出击，寻找出敌人的破绽才能一举扭转战局，一味死守绝无胜算，如果，”他沉吟了片刻，然后才继续说了下去，“如果万一……天亮之前我还没有回来的话，”
他说至此处顿了顿，忽然伸手解下腰间的那柄军刀交到司元林宣的手上，继续道：“你就带着所有人撤出箭壶城，至于你们是化整为零就此解散匽族各自谋生，还是向穆晋寻求得立身之地，就随你们的意了，总之不必死箭壶城了，那样只会徒增牺牲！”
林宣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如何说，只得默默地伸出双手准备接过那柄象征着神武司至高权威的军刀，鹿嬴这时却开了口：“等等！”
林宣一愣，愕然问道：“麟儿你说，什么事？”
“半个月前我进去过死亡森林，见到过这些妖兽！”
麟嬴淡淡地说了一句，却不啻平地响起一道炸雷，只惊得除了谈不缺以外的所有人目瞪口呆，好半晌林宣才反应过来，难以置信地再问了一遍：“麟儿你这不是在开玩笑吧？你真的进去过死亡森林，而且还见到了这些妖兽？”
麟嬴不有理他，直接对徐夫人道：“叔父你不必去了，还是想想如何抵御它们第二波进攻的办法吧！而且这次来的并非妖兽的全部，特别是那些妖化的骅麒一只都没有出现！”
“娇化的骅麒？”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失声叫了起来。
徐夫人收起手里的军刀，盯住麟嬴：“麟儿你是如何进入死亡森林的？有多少随从？里面具体的情形是怎么样的？又为何你能全身而退？”
麟嬴是百年以来第一位公然宣称自己曾经进过死亡森林而且成功离开，这自然是令在场的所有人都难以置信，若非此时沉闷压抑的气氛，早有人提出质疑了。
麟嬴指了指谈不缺：“让他自己说吧！”
等听完谈不缺的叙述之后，徐夫人陷入短暂的沉思，但很快他就抬起了头，盯住谈不缺：“依你之言，进入死亡森林的关键是那个烛魂草？”
谈不缺点头，又想了想，道：“而且我觉得吧，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能否进入其中并无多大的必要，因为就算集中所有箭壶城全部的兵士，能成功进入死亡森林内部，在那种地形之下，要想打败那么多妖兽根本不可能，反而等它们来进攻箭壶城时，我们以逸待劳反而更有利，而如果我们连守城都做不到，那主动进攻它们就更无胜算！”
徐夫人点了点头：“按照常理来说，的确如你所说，但如果我们能够找到那些野兽妖化的根源，又或者能直接擒杀它们的发号施令者，那就有可能彻底击败那些妖兽，否则，只是一味地死守只是等死！”
“所以，司武大人您还是想亲自进入死亡森林？可是，已经没有烛魂草了，而且那些妖兽随时可能再次出动呀！”谈不缺摇着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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