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魔咒
警察局二楼的办公室内，疾风队长秦风安静地听完了马奶奶的故事。
大师兄奋笔疾书，刷刷刷地做着记录。他低着头，光头在白炽灯下反着光，像是一个铮亮的铁榔头一般。
疾风队长问小美：“马老太太一直独身？她不是还有个大女儿吗？还有，她肚子里面的孩子呢？”
“我也不清楚，”小美说，“马奶奶年事已高，一直不敢问她过去那些伤心事。”
疾风队长立马吩咐属下：“博子，你去查查。”
……
从警察局出来的时候，已经早上九点。阿祖没有洗清嫌疑，被扣押在了警察局。大师兄开着车，送我和小美回到了林城大学。
简单洗漱完毕后，我躺在床上，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虽然困极了，但脑袋里面像是点了一盏100瓦的大功率电灯，亮得让人睁不开眼
“大师兄，睡了吗？”我问。
“没有呢，睡不着。”大师兄说。
“你说，马老太太真的会吸人的脑髓？”
“很难讲。我们发现的头颅上有一根吸管，估计是有人为她准备好了的。”大师兄说。
“哎，她为什么要做这么恐怖的事情呢？”我叹道。
大师兄没有回答。沉默了半响，问：“你看过村上春树的作品《再劫面包店》没有？”
这个故事我看过，讲的是没有完成的愿望，具有非常可怕的力量。同样的文学作品中，还有《了不起的盖茨比》中的主人公盖茨比，因为一场没有结果的初恋而被诅咒，直到被利用、死亡后，魔咒才被解除。
“难道这就是未完成愿望之魔咒？”我问大师兄，“难不成……”
“不错，马老太太曾经两度见识到吸食脑髓的美妙滋味，却没有亲口尝到，极有可能在她心里留下了阴影。换句话说，就是留下了诅咒。如今，生活好了，吃什么都不香了，但精神上的饥饿感仍然无比凶猛。曾经未尝试过的脑髓的味道把她变成魔鬼，以至于她有吸食人的脑髓的愿望并付诸实践，也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种莫名的恐惧从我的心底蔓延上来，细思极恐。人类心理的复杂度究竟有多大，恐怕根本难以想象。我突然想到《窃魂卷轴》。《窃魂卷轴》可以收集人的灵魂，是否也会把这些魔咒收集进去呢？这些属于上天赐予人类的魔咒，是否属于人类灵魂的一部分呢？
这时，一个疑问从我脑海里面冒了出来。我问大师兄：“她一个九十多岁的老太太，哪里来的资源弄头颅！不会是买的吧？但谁又敢卖人头给她呢？”
大师兄思索了片刻，回答说：“不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等队长他们慢慢查吧。我先睡了，指不定晚上还要出任务。”
渐渐，我也沉入了梦乡。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师兄的手机响了起来。
“景云山？好的好的，我马上就去……”
景云山是林城最大的殡仪馆，大师兄去那里干嘛？
大师兄接完电话，一咕噜从床上翻身起来，边扣纽扣边往外面走。
我叫住他：“大师兄，你去景云山干嘛？”
“队长说发现了人头的线索。要我过去一趟。”
大师兄说完，匆匆离开了。
我起床，发现外面天已经黑了。
我简单洗漱之后，去食堂点了一份鱼香肉丝，一边吃着晚餐一边搜索马老太太的信息。
马老太太作为上个世纪的“古人”，在网络上的信息极少。但人口普查的部门还是录入了她家庭成员的信息。
我随意看了一眼她的家庭成员，看到一个名字时，我差点跳了起来。
母：马凤英；长女：王月；二女：王凤；三女：王菲……
王月！！
这个简单的名字像是闪电一样从我的眼前划过。
我想：一定是重名！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我开始搜索王月照片信息。很快，相片加载了出来，一看，果然是《窃魂卷轴》里面的那个王月。
我的心砰砰直跳，确认了好几次，没有错，马老太太的大女儿王月，竟是我爷爷林振华的爱人。
我在想：发生在王月身上的事情，爷爷知道吗？王月已经去世很久了，没想到她的妈妈竟活到了九十多的高龄。
难不成！马老太太吸食脑髓的头颅，是《窃魂卷轴》中王月提供的？天网在人间也颇有势力，给马老太太准备几个头颅，算不得什么难事。
我正想着，突然手机响了起来。
电话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自动定位软件监测到机主在景云山一带。
“你好！你是？”我接通电话，问。
“天星，好久不见！”电话那头，传来叶子健的声音，“景云山有大事件要发生，你不准备过来一趟？”
“大事件？什么大事件？”我问。
“你过来就知道了，”叶子健在电话那头说，“我和吴绿在这里等着你。”
叶子健这家伙亦正亦邪，我有些搞不清楚他的葫芦里面究竟卖的是什么药。正好大师兄也在景云山，我赶过去一趟又有何妨。
“不许其他人一起，你的那个光头大师兄陈峰也不行！”叶子健在那头说，“否则的话，休怪我对小美下毒手。”
“小美？”我内心一震，“她在你手上？”
叶子健冷笑道：“林天星，你可真够贪心的。你有了我妹妹贝贝，现在又勾搭人家小美，你说，你还是不是人？”
“废话少说，我一个人来就是！”我忿忿地说。
……
景云山大得出奇。我本以为它就是一个小小的殡仪馆而已，但谁知它如同一个镇子般大小。城市的人口越来越多，殡仪馆的生意也越来越好了。
根据手机定位，我找到了叶子健。
这家伙正抽着烟，独自一个人站在亭子上，仰望着月亮。
“最近的月亮好得很啊！”我刚迈进亭子，叶子健就感慨说，“看到月亮的时候，你可否会想起你的奶奶——王月呢？”
我内心突的一下，说：“虽然你长时间没有露面，但时事还关注得紧嘛。”
“当然要关注！”叶子健呼出一口烟，说，“没想到小美竟然被他复活了，还隐藏了这么多年。”
我暗自惊讶：这他也知道？
看来他在《窃魂卷轴》上下的工夫，并不少嘛。
“可惜，就算他复活了小美，却无法恢复她的记忆，”叶子健说，“天星，以后你可麻烦喽！”
“我麻烦？”我问，“我为什么会麻烦？”
“因为你拥有《窃魂卷轴》。”叶子健回答说。
“为什么有《窃魂卷轴》我就会麻烦？”
“以后你就会知道了，”叶子健说，“天星，你有没有想过，小美为什么会被复活？他们复活小美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我疑惑道，“你说天网复活她，是有目的的？”
叶子健微微一笑：“谁说是天网复活的她？”
我内心一震，问：“除了天网，谁还有能力复活一个已死的人？”
“当然有！”克隆人吴绿从亭子外走了进来。
她身着粉红色的运动装，头上冒着细汉，看样子刚夜跑归来。她的脸红扑扑的，不像先前在实验室内那般，惨白惨白的。她走到我面前，一股独特的香味飘了过来。汗水浸湿了她的衣服，显现出一道让人着魔的轮廓。
她似乎看出了我魂不守舍的心思，冲我微微一笑，从她的笑容中，我看到了贝贝的影子，我慌忙收敛心神。
“还有一个人，有复活一个已死的人的能力！”吴绿说，“那个人就是我大学时代的恋人——罗严。”
“罗严？那个白化病人？”我惊道。
关于罗严，我听吴绿曾经回忆过。因为白化病的缘故，他从小就被称为“白色恶魔”，一直到上了大学都没有摆脱这个称呼的阴影。他有极强的学术能力，曾经和吴绿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一个克隆人和一个白化病人的故事。但很遗憾的是，我们至今都不了解吴绿为什么要和他分开。
我的心砰砰直跳，问：“他为什么要复活小美？”
“因为小美是你曾经爱过的人。他想利用小美，来威胁你！”吴绿直言不讳地说，“你应该知道，《窃魂卷轴》的重要性了吧？《窃魂卷轴》能够让天网在这个世界重生。控制《窃魂卷轴》的，就只有你们三个，你林绫以及林伊。而罗严，是天网的死对头。”
我有些晕晕乎乎的，问：“他为什么要跟天网作对？难道，他怕天网统治地球？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他站在我们人类这一边的呢？”
我话刚说完，吴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站在人类这一边？做梦吧！对于人类而言，罗严根本就是恶魔。对于天网而言，他也是个恶魔。好人也好，坏人也好，中立的人也好，罗严，都要毁灭他们。”
“他没有立场？”我问。
“他怎么没有立场？”吴绿说，“死亡就是他的目的、毁灭就是他的立场。他曾经说：宇宙应该是寂静的，所有的文明，都是对宇宙的亵渎。”
所有的文明，都是对宇宙的亵渎？他这么会诞生出这种可怕的世界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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