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破坏王
付活的计划很简单，分化“天网”！
“天网”是一个高度信息化的社会，集体意识由中央服务器，也就是无极来掌管。关键时刻，无极会具象化为一个人的形象，出现在天网的社会之中。每一个“天网人”的身体中，都拥有和中央服务器沟通的生物芯片。如果个人意识威胁到集体意识的话，会被中央服务器强制删除，或者回炉改造。
在“天网”的社会中，没有战争，但带来的反作用是，“天网”进入窃魂时代后，科技发展开始明显停滞。
经过长时间科技的停滞之后，无极意识到了“天网”的危机，于是想出了一个促进科技发展的有效方法——豢养其他文明。
“天网”曾经模仿过林振华，启动了一个名叫“天网模拟器”的项目，但遗憾的是，彻底失败了。虽然“天网”在与其他文明的战争中，掌握了极高的生物技术能力，但对世界本质的探索远远不及地球人。
“天网模拟器”的项目屡次失败后，无极想到了另外一种发展科技的方法——让曾经战败的文明成为发展科技的奴隶。
就这样，神龙一族和天鸟一族成了蜘蛛一族的奴隶。
无极在南太平洋的两个岛屿上，分别囚禁了神龙一族和天鸟一族的科学家。
神龙一族和天鸟一族的竞争残忍地进行着。竞争的规则很简单：
A.一个成果，可以换取一次繁殖的机会。
B.对方的一个成功，剥夺己方一次繁殖的机会。
要想整个种族活下去，只能拼命地研究、研究。
很快，“天网”的科技力量得到了飞速的发展，神龙一族和天鸟一族在南太平洋的岛屿上，苟且地活着。
虽然说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但神龙一族和天鸟一族势力微弱，又在“天网”的严密监视下，已经没有了反抗的可能。要想获救，就只有依赖神明了。
绝望中，神龙一族和天鸟一族的神明出现了，祂的名字叫付活。
付活戴上头盔、眼镜，连接进入“天网”，伪装成传教士，混入了南太平洋的两个岛屿之中。
“你们身处在黑暗的时代，再不久，黎明就要现在你们眼前。你们的同类，将会从另一个世界，踏着祥云，灭掉蜘蛛，把你们从苦难中解救出去。赞美你，我的主，阿门！”
苦难，让神龙一族和天鸟一族轻易成了付活的教徒。
此后，付活大展神通，重新制造出了两本《窃魂卷轴》。
《窃魂卷轴》是利用“天网”的技术，制造出的具有强大计算能力和存储能力的生物计算机，整个“天网”都存在于《窃魂卷轴》里面。
付活创造出来的两本《窃魂卷轴》，分别安顿了神龙一族和天鸟一族。在“天网”不知情的情况下，另外两个文明，正蓬勃地发展，视“天网”为仇敌。而付活，成为了他们最高的神。
……
林振华读完付活的信，被深深地震撼了。
三本小小的《窃魂卷轴》，居然承载着三个不同的文明。而这三个文明的生死，全在他一念之间。
信的末尾处，写着一行红色的钢笔小字。红色表示极其重要，翻译过来是一行短诗：
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振华哥，我在《窃魂卷轴》里面，不叫付活，而叫——付长江。你见到的那个付活，不是真正的付活。付长江，或许也不是地球上那个真正的付活，但付长江，一定更贴近于真实的付活。真实的付活，一定会忠诚于你，让出主的宝座，交给你振华哥的。
林振华看到这里，明白了付活在临时之前，成功地骗过了“天网”的眼睛，潜入了“天网”的世界之中，以付长江的名字活着。
这一刻，他正在南太平洋岛屿中秘密传着教，为未来统治地球和“天网”做着准备。
林振华把信紧紧地攥在手心之中，暗叹：“付娃子，你这是何苦。你振华哥从未想过要当什么主，我只想做你一辈子的好兄弟而已。如今，你走了，留这么大一个难题给我，叫我怎么抉择呢？”
……
“主，求您不要抛弃我们，我们一定会忠于您，忠于两位小圣母。”
地下宫殿中，女人集体跪下，向林振华哀求说。
罢了罢了！林振华心想，他被付活生生架在了主的位置之上，他是推脱不掉了。他不明白为什么付活会那么信任他。他虽然创造了“地球模拟器”，但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科学家而已。他自问自己不是那种正义凌然的圣人。对于道德这件事情，他对自己又何尝有过信心？那些邪恶的，龌龊的，把这个世界撕个粉碎的思想也曾经不止一次地诞生在他的心中。
生物的天生是有攻击性的，这种攻击性或许比性欲的历史还要久远。那些被压抑得越深的，注定将变成破坏王。
林振华自问，他压抑吗？当然压抑，大革命的时候，被动荡压抑得快要疯掉；王月死后，被孤独压抑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他实在没有信心能够当好这个万能的主。
林振华俯视着地下宫殿那群黑压压的女人们。内心激发起一股无限的苍凉。
“你们快起来吧！”林振华说，“你们要走要留，都是你们的意愿。”
“不走，我们一定不会走的！”
女人们吓坏了，想来付活的余威还残留在她们的心中。
“都散了吧！”林振华疲惫地说，“佩佩，你留下。”
女人散后，地下宫殿显得冷清极了。
“振华哥，你留俺干啥？”佩姨问。
“陪哥走走！”
佩姨是林振华的远方亲戚家的表妹，林振华要年长几岁，小时候，曾经还背她到过市集买过冰糖葫芦。她嫁了个本村人，怀了二胎。为了躲胎，机缘巧合地来到了麻风岭的地下宫殿，认出了林振华。
林振华走在前面，佩佩温顺地跟着。林振华没有说话，她也不敢开口。
“佩佩，你觉得，哥为人咋样？”林振华突然问道。
“贼好！”佩佩毫不犹豫地说，“哥，你是大户人家的公子爷，没有一点架子。不像那些个败家子儿，就知道在村子里面欺负人儿。”
“我问的不是这个，”林振华叹了口气说，“佩佩，你是林家村的模范妻子，你觉得，哥配当你们所谓的主不？”
佩佩想了想，慎重地回答说：“哥，俺文化少，什么都不懂，说错了你可别怪我哈。”
“不怪，你尽管说。哥爱听实话。”
佩佩咽了一口口水，说：“哥，你不配！主那些个洋玩意儿，我不是太懂。但我感觉主有点像是我们农村说的神。如果是神，就要为俺们老百姓谋福利，哥，你说是不？”
“是！是！你继续说。”
佩佩见林振华没有生气，声音逐渐洪亮了起来，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
“在俺看来，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什么神，也没有什么主，如果真有的话，怎么世界上那么多不平事儿呢？所以，扎扎实实地把日子过好了，才是真真儿的道理。如果有能力，就让更多的人过得更好。没有能力，就尽力让身边的人过好。如果有一天，实在是不行了，尽力不要给他们造成麻烦就行了。那些个大道理我想不通，我觉得这样活下去就挺好。”
一股暖流从林振华心里淌过。越朴素的道理，越具有其永恒的价值。
末了，佩佩还不忘补充一句：“人呐，没必要非要跟别人和自己过不去。顺气自然，挺好！”
林振华长舒一口气，郁结在心头的愁云立马被这个农村妇女给拔开了。
“谢谢你，佩佩！你可是位大哲学家。”
“哲学家？”佩佩哈哈一笑，“哥，俺没文化，可听不懂你这些。但俺听得出来，你在夸俺。俺就欣然接受了吧。”
“就你机灵！”林振华温柔地骂道。
林振华和佩佩闲聊了几句之后，心情大畅。他意识到，温情，是普遍存在于人间的，这也是人间值得留恋的地方。如果愿意向这个世界敞开心扉的话，孤独的心，总会被爱意包裹的。
怀着这样的想法，林振华回到屋内，再次连接上了“天网”。
这一次，少年无极迎接了他。
“林教授，恭喜两位夫人获得重生，”无极虚情假意地祝贺说，“算起日子，两位夫人已经满月了吧！不过，教授，我们可巴巴儿地等了你三十年。”
“无极，你们已经获得了永生，时间对于你们，还有什么意义呢？”林振华问道。
“对绝‘天网’的大多数人而言，确实没有什么意义，”无极说，“但对于一个日思夜想你的人而言，却是永无止境的痛苦。”
林振华内心一震，问：“什么意思？”
无极大手一挥，一位梨花带雨的女人牵着一个男孩，出现在了林振华面前。她第一眼见到林振华，就忍不住扑了过去：
“振华，你真的不要我们母子，而选择克隆出来的那两个小妖精么？”
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
林振华抱着“天网”世界中的王月，动情地说：
“月月，不是这样，这次我过来，就是为了跟你们讲和的。”
“真的吗？”王月擦了擦眼泪，不敢相信地问。
“真的！”林振华笃定道，“这次来，我就是来找无极谈判的。”
“那太好了！如果‘天网’能够跟地球和平相处，我们实现了‘天网计划’，我们登上天梯，变成了地球人，那样的话，振华，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王月天真地说。她的双眼熠熠发光，闪耀着希冀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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