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女儿国
李凯的手上有三个按钮，那是三本《窃魂卷轴》电源的开关。这三个按钮就像是一把锋利剑，按下之后就能毁掉所对应的《窃魂卷轴》之中的文明。
“唯一解决战争的方法是威慑。谁敢轻举妄动，李凯的剑就会落在谁的头上。”林振华对凤凰说，“如果你杀了林玥，入侵了王月，我可不敢保证李凯的那把剑不会掉到你们的头上。”
凤凰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林教授，这种至高无上的权利你为什么不留着，而交给一个年轻人呢？”
“因为他比我看得更透，”林振华回答说，“他既不站在人类这边，也不站在《窃魂卷轴》一边。他有胸怀接纳异族的文明，只要这个文明能够让地球变得更好。”
凤凰沉默良久，失落地叹了口气：“林教授，你们人类的思想让人难以理解。如果是我们，一定不会把这么重要的权力交给另外一个自己不能控制人，这样的风险太大了。”
“权力意味着责任，意味着要承受常人所不能承受的孤独。”
凤凰长长地叹了口气：“我们败了，林教授，没想到居然你把李凯送上了月球——那个天网、神龙和我们都触及不到的地方。”
“只要你们能够跟地球人和平相处，我保证《窃魂卷轴》会一切平安的。”林振华信誓旦旦地说。
“林教授，我信得过你，不过，我信不过其他地球人。”凤凰动情地说，“我们渴望的是生存，希望能够真真实实地活着，而不是活在存储器中。不用你告诉我，我也知道人类有多坏。我们很庆幸是您这样的教授创造出了我们。否则，我们一定会沦为奴隶。不过教授，您总有离去的那一天啊！如果你死了，我们怎么能保证自身的安全呢？林教授，你不要怪我们卑鄙，我们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王月冲着凤凰大吼，“迫不得已就能利用别人的感情吗？凤凰，你太卑鄙了。”
“卑鄙？”凤凰冷冷道，“对于你们而言，我们这叫卑鄙。但对于我们来说，这叫未雨绸缪。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们天鸟一族的繁殖方式。”
“什么繁殖方式！”王月问。
“我们天鸟一族没有异性，都是清一色的娇滴滴的女人，你可以称呼我们为女儿国。”凤凰说，“我们繁殖的方式跟天网不同，天网是利用克隆人，进行灵魂转移。我们用的技术不是这个，而是自己生下自己。”
自己生下自己？林振华、林玥以及王月怔怔地看着凤凰。自己如何能够生下自己呢？
“我们在成年以后，身体自动会孕育出另外一个自己，”凤凰说，“我们生下了自己，像你们人类的母亲一样把自己给抚养长大。我们每只天鸟一生之中只有两次繁殖的机会。失去生育能力后，我们便去战场。但是，我们仅有的繁殖的机会，都被天网给剥夺了……”
王月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凤凰：“我不关心你这些。”
凤凰定定地看着王月，嘴角诡异地一笑。
王月感觉凤凰的笑容阴测测的，问：“你笑什么？”
“我笑的是，你怀了孕，竟然还不知道！”
凤凰说完，忍不住疯狂地大笑了出来。
王月内心砰砰直跳，难怪这几天，她感觉自己身体怪怪的，她的常年住在地下，经期一向不是太稳定，也没有在意。怎么会莫名其妙地怀上孩子了呢？
难道是凤凰在虚张声势？
但看她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也不像在撒谎啊！难道是真的？
她突然回想起前不久，支气管炎发作，去实验室打针的事情。那时，一个当过护士的女人帮她打了针，打完针后突然感觉很困，在女人的房间里面睡了一晚。
“难不成……”
“你终于想起来了，”凤凰说，“就是那个护士，她出卖了你。你以为我们就不会利用互联网么？虽然我们天鸟一族在人间的势力不是很大，但要培养一两个掌握克隆技术的科研人员也不是太难。我们天鸟一族擅长培养间谍。实不相瞒，地球天网的组织中，也有不少我们天鸟一族的间谍。”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王月问。
“为了让你能够做妈妈啊！”凤凰说，“你有了女儿之后，在这冷清的地下宫殿，就不会那么孤单了。”
王月心里清楚，凤凰是想用她肚子里面的孩子来威胁她。
王月心如死灰，问：“你这样欺骗我，利用我，就不怕我立马毁掉这本《窃魂卷轴：天鸟》？”
“你大可以毁掉《窃魂卷轴：天鸟》！”凤凰镇定自若地说，“不过，你毁掉《窃魂卷轴：天鸟》，你肚子里面的孩子就保不住，同时，我们就会杀掉林教授和林玥，反正林教授也已经移交了《窃魂卷轴》的控制权。王月，你为什么不跟我们合作呢？我们根本就不需要男人。你想想看，男人把女人害得多么辛苦。女人一生之中，为了男人和孩子而活着，而男人呢？除了给我们女人伤害，还有什么呢？”
王月偷偷地瞥了一眼林振华。是啊！如果她没有爱上林振华，那将是什么样结局呢？或许，她也会离开这个地方，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开开心心地活着。
“你现在有了孩子，”凤凰说，“孩子就将是你的一切。王月，好好活下去吧！跟我们天鸟一族，跟我们这群可怜的女人，一起好好活下去吧。”
王月似乎陷入了沼泽之中，正一点一点地向下陷落。她看着林振华，期待林振华能对她说些什么，但是他没有，只是像个犯了错的罪人般低垂着头。这一刻，她才发现林振华已经老了，白发像是银丝般，夹杂在他浓密的黑发之中，他额上皱纹如同麻风岭高低起伏的沟壑，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沧桑。
“我们很尊敬林教授和付活，他们给了我们生存的权利，又把我们从天网的折磨中拯救出来，给了我们一个属于自己的国度，”凤凰说，“我们同样渴望和平，只是因为害怕，才不得不做这些准备。”
王月脑海里面一片迷惘。突然间，她肚子里面的小宝贝踢了她一下，一股强烈的恐惧感从肚子里面传了上来。她本能地想躲开，却不想这个恐惧的怪物在她的肚子里面。
王月恼怒地看着凤凰，说：“这个孩子是你们的最后一张王牌了，对吗？”
“不错！我们准备赌一把！”
“赌一把？”王月冷笑，“她在我的肚子里面，决定权在我的手里，你如何能够赌赢？”
“我们一定能赢！”凤凰一脸自信，“我们是利用你们人类的母性作为赌注。如果我们输了，哪怕是我们全族灭亡，我们也心服口服。”
六个月后，王月肚子里面的孩子出生了，是个女孩，跟王月长得一模一样。凤凰利用这个新生的婴儿作为威胁，让林振华和林玥留在了月亮城。
孩子刚出生，她的胳膊上有一个胎记，是两个阿拉伯数字——“00”。
都说女人是个谜，解开谜底的，往往都是孩子。
自从知道自己肚子里面有了孩子，王月心里便开始有了变化。理智告诉她，她不能生下这个孩子，让这个孩子成为天鸟一族威胁她的人质。但母性的本能却让她时时刻刻保护着这个新生的婴孩。
“生下她吧！毕竟是一条性命。”林振华对王月说，“未来会很艰难，我们一家人，勇敢去面对就行了。”
一家人？王月几乎都快忘了，她、林玥还有大家长林振华，曾经是开开心心的一家人。六个多月以来，他们尽心尽力地守护着她，直到婴儿出世。
孩子出生的那一刻，王月这才体会到，多年以前，她和林玥出生时，林振华的心情。襁褓之中的婴孩，牵挂着王月的每一根神经。
王月看着襁褓中熟睡的婴孩，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她突然领悟：生命是如此的可贵，为什么大家都不好好珍惜呢？不错，生命之中，有许许多多的艰难困苦，但同样也有感动和温情。而人，活下去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呢？难道只为一味的扩张和争斗吗？不！不是。活着的奥秘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讲述清楚的，活着的奥义在于一种理解。有人理解了大自然，找到了活着的意义，入道遁佛；有人理解了感情，找到了活着的意义，投身公益，成为温暖人间的天使；有人理解了自己，为自己而活。
那一刻，她醍醐灌顶，理解了为什么林振华宁愿被“天网”威胁，也好让她和林玥好好活下去；理解了为什么李凯宁愿登上月球，忍受人类前所未有的孤独，也要好好守护林玥；甚至理解了为什么天鸟一族要不择手段地活下去。
她想：每一种人生的意义都应该值得尊重。而她的人生意义是什么呢？
那一年，王月人生的意义只有一个，就是林振华。如今，她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呢？看着孩子，她突然间和这个世界和解了。这种和解，并不是来自于对天鸟一族的恨，也不是来自于对林振华的爱，而是来自于对孤独的深刻理解。
突然间，她心里一阵畅快，做出了一个大胆的选择。
她打开《窃魂卷轴：天鸟》，对凤凰说：“我答应你，跟你合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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