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异类
咕噜咕噜！
耳边传来鲜血咽进肚子的声音。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在屋子里面，诡异极了。
“你们……”我看着吸食尸体血液的贝贝和大师兄，有些不敢相信。
小美把一碗血递给我，说：“他们饿坏了。这几天，血库里的血都被你喝光了。”
一向让我作呕的血腥味这一刻变得相当诱人，如同一碗香喷喷的羊肉汤一般。我舔了舔嘴，一股强烈的饥饿感猛然间袭来。
“天星，喝了它吧！”小美把血液递到了我的嘴边，“我们都变成了怪物。普通的食物压抑不住我们体内的病毒。”
我内心难受极了，问：“难道用动物的血液代替也不行吗？”
“不行。动物的血液之中，红血球的体积和白细胞的组成跟人类的血液不一样。罗严的目的，是要让所有的人类都感染上病毒。”
我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问：“他是从哪里来的？”
小美沉默不语。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了心头，我忐忑地问道：“难不成，是你杀的？”
“不……不是！”小美说，“罗严袭击了山下的村子。这个人跟罗严搏斗，被杀害的。罗严喝饱了，没有管他，我趁他血液还是热的，就把他给拖了回来。”
“罗严袭击了村子？”我大惊，“那些村民，难不成都？”
“除了变成吸血鬼的，都死绝了！”
我内心一凉，看来，事态已经开始无法控制了。
突然间，我气血翻滚，全身像是被火烤在身上般烫得出奇。我渴极了，一口气喝了两大杯水，仍然无济于事，反而更加渴了。
我不由自主地看向小美手中那碗红通通的鲜血。
罗严真是厉害！！
这一刻，我有些不由自主地佩服起这个白色的恶魔起来。吸血鬼的病毒发作，新陈代谢会加速，人的嗅觉，视觉以及各方面的运动能力得到大幅度的提升，一般人自然会成为吸血鬼的猎物。如果不吸食新鲜的血液，安抚住这种病毒，新陈代谢会越来越快，最后将耗尽细胞内所有的能量，枯竭而死。
“天星，喝了它吧！”小美再一次把血递给我，“再不喝的话，都快凉了。”
本能驱使我接过小美手上的那个血碗，一口气干了下去。
就像是一碗清泉浸入心脾，我狂躁的内心突然间安静了下来。
此时，我的耳边传来大师兄超度亡灵念出的经文：“若未来世有诸人等，衣食不足，求者乖愿，或多病疾，或多凶衰，家宅不安……”
我的眼泪流了下来，贝贝和小美也不例外。我们知道，我们喝下的不是血，而是罪恶。难道，我们真的要这样，一辈子靠吸食人类的鲜血过活吗？
应该没有这么糟糕！我们可以购买鲜血，人类的血库应该还算充足。
火葬了死尸之后，我们回到了月亮城，小美和贝贝做了一座子的菜，我们没有一点胃口。自从感染了病毒，这个世界上除了血，就再没有什么美味了。
“天星，接下来，我们怎么办？”饭桌上，小美问我。
我看了一眼贝贝和大师兄，本想听听他们的主意，没想到他们也用好奇的眼光看着我，看样子他们也拿不定主意。
“我们回林城吧！”我说，“我们太依赖人类的鲜血，在这荒郊野岭的，恐怕难以存活下去。你们呢，作何打算？”
“事到如今，也别无他法了。我们什么时候启程？”大师兄放下筷子，一副胃口不佳的样子。
“现在！”
我们把一大桌子的美味佳肴倒进了垃圾桶，简单收拾好月亮城之后，我们向林城进发了。
半途中，小美突然提出要跟我们分手。
“你准备去哪里？”贝贝焦急地拉着小美的手，问，“你是不是担心碍着我和天星？”
“我去找阿祖！”小美果决地说，“他还在老家等着我呢！”
“谁是阿祖？”贝贝问。
“我的……好朋友！”小美说着，看了我一眼，“天星见过。”
一提到阿祖，一个怪物的形象突然间映入我的脑海。他火焰般的红发，国字脸鼻子歪在一边，像是被谁在鼻梁上打了一拳。眼睛只剩了一只，左边的那只眼睛只有眼白没有眼球，眼珠子像是被谁抠去了一般。
“去吧，小美！记得常联系！”我忍者痛说。
“好的，常联系！”
小美低垂着头，离开了。
我看着她落寞的背影，突然间鼻子一酸。只要她还活着，我的良心就没有那么不安。如果有谁爱上了她，请为我献上一吻，我亏欠她良多。
空无一人的乡村公路上，小美的身影越来越远，就像一朵掉入溪水中的花瓣。
“小美和阿祖都是罗严复活的，”这时候，大师兄突然开口说，“天星，贝贝，下次见到他们，我们可得当心，是敌是友还很难说。”
大师兄这么一提醒，我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误。
“糟了！”我大喊，“快截住小美！”
大师兄和贝贝同时惊讶地看着我。
“《窃魂卷轴》！！”
“怎么？不见啦？你不是贴身放在怀里的吗？”贝贝问。
“我自从醒来就一直没有看到！”我焦急地回答。
我们的注意全部都放在了自己变成了吸血鬼这件事情之上，全然忘记了《窃魂卷轴》。
我们冲着小美的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哪里还有人影？
“早知道她有古怪！”大师兄忿忿地说，“难怪会对我们这么好！还主动给我们送尸体！”
贝贝却有着不同的看法：“我觉得，小美有苦衷。她偷走天星的《窃魂卷轴》，一定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为了罗严？难道小美从出现的那一刻，就是一个局？
不！直觉告诉我不可能。
我只是希望，她能善待《窃魂卷轴》。成为了异类，才真正理解了《窃魂卷轴》里面文明的无奈。
走了一整天，我们先到了黑石县贝贝家的别墅落脚。
深夜，我和大师兄在躺在游泳池的藤椅上，看着天上的一弯新月。
“大师兄，回家了，是吧？”我调侃大师兄。
这栋别墅的前生是黑石县最大的娱乐城，大师兄曾经在这里当打手。可以说，他的整个少年时期都在这里度过。也是在这里，他遇上秦秋君。
“十多年了，离开这里十多年了，没想到今天，能够像主人一样躺在这里看月亮。”大师兄感慨说，“要是君君和小野都还活着，能陪我一起看月亮就好了。哪怕她们跟我一样是吸血鬼也没有关系。”
我笑了笑：“当吸血鬼？你忍心她们受苦么？”
“只要能够在一起，痛苦算什么？”大师兄转过头来看着我，“你知道这句话是谁说的吗？”
“谁？”
“你妈妈！”
“林玥？”我内心一震！
大师兄回忆道：“那一年，我一直以为她只是一个卖花女。她经常在天台板房上对着月亮发呆。君君很喜欢跟她聊天。只要能够在一起，痛苦算什么这句话，就是当时她们共同的心声。”
“不是都说，与其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么？”我看着月亮，长长地叹了口气，相忘于江湖，不正是我的爸爸李凯的价值观么？
“江湖之中，时时刻刻充满了危险，所以最终还是要跟心爱的人在一起的好！”大师兄说，“且不说天网、天鸟、神龙这些计算机内的文明什么时候会突然冒出来，单说罗严研制的吸血鬼病毒，就能给这个世界带来不可预知的灾难。”
“大师兄说得极是！”贝贝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身后突然冒出来，“两位帅哥，该吃饭了。”
“没胃口！”我和大师兄异口同声地说。
“我们去捕食，怎么样？”贝贝冲我眨了眨眼。
“杀人？不行不行！”我立马拒绝。
贝贝在我头上敲了一下：“你这个呆子，谁说要吸食活人的血了？”
“死人的也不行啊！”我反驳。
“我的意思是去医院的血库，买点血回来！”贝贝对我有些无语。
“如果医院不卖呢？”我有些犯傻。
“如果不卖，就去偷呗！”贝贝调皮地说，“我都说了，是去捕食，又不是买食，你这蠢货怎么就听不懂呢？”
大师兄站了起来，舔了舔嘴，问贝贝：“什么时候出发？”
“Now！”贝贝打了个响指。
午夜，整个黑石县都在沉睡之中，我们偷偷出了门，来到了市医院的后门。
大师兄在作战之前作出了战前动员：“两位同仁，医院的血是治病救人的，不可豪取，但也不能亏待了自己。我先做出两个简单的规则：稀有血液不取，库存过少的血液不取。我们是有良心的吸血鬼，可不能贪得无厌。”
“大师兄，你啥时候变的这么啰嗦？”贝贝有些不耐烦地问。
我嘲笑道：“他是有些紧张。”
“紧张你妹啊！什么大风大浪哥没有见过？”大师兄嘴硬。
“是是是！你架是没有少打，但偷东西，还是头一回吧？”
话音刚落，我和贝贝同时笑了出来。
“少扯犊子了，我最后说一句，”大师兄说，“动作都麻溜点儿，不要留下证据，下手要快，好歹哥也算是位伟大的人民警察。好，行动……”
大师兄刚喊完“行动”，医院发出了警报声。不远处，有人大喊：
“不好了！医院的血库被盗了……”
X！我们还没有动手，怎么就被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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