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直播
说起来有些难为情：我要去捉鬼了。打死你我也不相信，我居然会答应姗姗田湉那两个疯丫头去帮那个女孩捉鬼。
捉鬼是什么？捉鬼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那样温良恭让。捉鬼是暴动，是一个世界的生灵与另一个世界生命进行的暴力行为，既然是暴力行为，作为我这样一个和平爱好者，会同意吗？
我本打算有这一套说辞来推脱掉姗姗田湉两个丫头的胁迫，没想到田湉伶牙俐齿，反驳我说：
“让你捉鬼又不是让你杀鬼。天星叔叔，人家头也磕了，礼我们也收了，反正你看着办吧。如果娜娜死了，她变成鬼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我内心一凛，心说：“田湉这丫头说得没有错。如果世界上真有灵魂这么一说的话，那个女孩一定不会放过我们。我们给了她希望，最后又什么都不做，让她的希望破灭掉的话，她一定会反过来怨恨我们的。事到如今，就假装假装，糊弄糊弄她吧！”
思绪刚起，姗姗的手机响了起来。
“娜娜吗？”姗姗对着手机说，“什么？那红衣女鬼又出现啦？没事，你别哭，慢慢说……”
姗姗挂断电话后，惊恐地看着我们：“完了，娜娜可能真的撞鬼了。”
“真的？”田湉激动地问，“娜娜现在在哪里？二姐，走，我们捉鬼去！”
我不知道田湉激动什么，慌忙阻止道：“捉鬼？你也不颠颠自己有几斤几两。什么情况都没有搞清楚就稀里糊涂地冲过去，最后不要告诉我小命怎么丢的都不知道。”
“有那么夸张么？不就是一个红衣女鬼么？”田湉嘟噜着嘴说。
其实，鬼神这个东西我从来都不信，我相信那些解释不清楚的灵异事件背后一定有一个科学原理可以说明。比如《窃魂卷轴》杀人，原理利用微波引起人体水分子共振那么简单。
虽然我内心是个不折不扣的唯物主义者，但还是压抑不住内心的恐惧，或许是由于我这个人天生敏感谨慎的缘故吧！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眼睁睁看着娜娜等死么？”田湉没好气地说，“她的父母在圣战中死了，只留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已经怪可怜了不说，如今还撞上了鬼！”
我内心一震：“她父母都死啦？”
“可不是！”姗姗慌忙接过田湉的话，“她的父母在第三次讨伐吸血鬼的圣战中牺牲。她之所以热衷户外运动，喜欢出去玩，正是因为她不想回到空荡荡的家。”
我的心开始融化了。这种感受我也经历过，十岁那年，最好的朋友二傻惨死，我打开了禁书《窃魂卷轴》，之后一系列的悲剧接踵而来：爷爷去世，姐姐离家出走，留下我一个人在半山小屋，与清风作伴。一个人单独生活久了，性格会变得孤僻。或许娜娜正是深刻地理解了这一点，努力融入大集体之中，参加各种活动。
我心一软，做出了一个毁灭性的决定：“把娜娜带到家里来吧！在这里，我们也有个照应。”
这是我第一次允许陌生人进入我们的家门。对于一个黑客而言，位置信息事关自己生命的存亡。我在互联网上仇敌颇多，如果被找上门来的话，怕是有十条命都不够。
“一定不能暴露我黑客的身份，”我叮嘱姗姗田湉说，“也不要告诉娜娜我的真名，就跟她说我叫Joker！”
“你叫Joker？Areyoukiddingme？（你在开玩笑吗？）”田湉不屑地说，“你这个古板的老家伙，怎么能够叫Joker？”
“老家伙？”我有些生气了，“那么你们爱咋咋地，捉鬼这样的事情我从来就不喜欢参与。”
姗姗横了田湉一眼，像个大家长般安慰我说：“别听田湉瞎掰，你一定都不老，虽然脑袋大点儿，不过还是很帅气的！”
“夸人就好好夸，关脑袋大小什么事情？”
“这么……夸你聪明么？”姗姗吐了吐舌头。
“不需要！”
……
不管我怎么生气，最后还是把娜娜接到了我们家中。
一进家门她就开始大哭，哭了好久才消停下来。
“我……我去唱K，在网上直播，结果那个红衣女鬼出现在了KTV！”娜娜惊恐地说，“她就像是阴魂一样缠着我。吓死宝宝了，现在，我再也不敢拍照、拍视频、做直播了。”
“那就不拍了呗！”姗姗安慰说，“以后你就好好住在我家里。”
“不拍照、拍视频、做直播，我可怎么活？”娜娜说，“我的生活费全部都是靠这些挣的。”
“你在这里也可以做直播啊！”田湉出主意说，“还有我们两个大美女陪着你，粉丝一定咻咻地往上涨。”
“好哇好哇！我们组成三朵金花，保证那些宅男们流鼻血！”娜娜情绪变化极快，笑了出来。
这时候，财迷姗姗双眼发光：“那岂不是说，红包打赏会像流星雨般砸向我们？”
“那是必须滴！”娜娜道，“你们两个这么好的条件，不做网红真的是太可惜了。”
“网红？”姗姗兴奋地问娜娜，“娜娜，你当网红一个月能赚多少钱？”
“睁得不多，一个月也就够买辆车而已！”
姗姗和田湉咋舌：“娜娜姐，你教我们怎么做直播，怎么当网红好不好？”
靠！不是捉鬼吗？怎么聊到网红了。年轻人的心啊，果然变幻不定。
我咳嗽了两声，提醒她们进入正题。这三个家伙充耳不闻，继续聊她们的直播大业。摄像头应该摆什么方位，灯光怎么样才比较撩人，什么地方该露什么地方不该？要穿什么样的裙子什么样的丝袜，涂什么样的口红。
我坐在沙发上，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三个女孩还在聊。
“要发财了！”一向稳重的姗姗发现了商机，也把持不住内心的小宇宙，大喊，“我姗姗大王马上就要发财了，等发财后，我一定要买买买，把南国花锦所有的品牌的所有款式都买一件带回家，哇哈哈哈……”
“对，你的直播名字就叫姗姗大王！”娜娜建议说，“御姐的形象在直播平台上很吃香的！”
“真的吗？”姗姗哈哈大笑，唱起自编的歌来，“Oh，Money！Money！Money！”
这一刻，我在想，是我教育太失败了呢，还是我们这些老顽固已经挡不住拜金时代的洪流。
突然，娜娜说了一句话，让姗姗和田湉同时安静了下来。
“哎，要是那红衣女鬼一直纠缠我们。别说直播大业，就是连小命都不保！”
“没事，娜娜，有我姗姗大王呢！”姗姗拍着胸脯保证说，“有我们的灵异大师Joker大叔在，一切妖魔鬼怪统统死无葬身之地。”
“他不是林大师么？”娜娜疑惑地问。
姗姗这才意识到昨天在真实灵异事件分享的教室里暴露了我的身份。她抱歉地对我吐了吐舌头，转过身来对娜娜说：
“英文名字叫Joker嘛！显得洋气些！你知道，老人家就喜欢这种没有品位的名字。好了，给Joker大师说说你的灵异经历吧！”
娜娜扭过身子，转向我。
她一张鹅蛋脸，眼睛大大的，172CM的个子，身材好得没法说，给人一种呼之欲出的感觉。我要是再年轻十岁，指不定也会成为她的粉丝，天天看她的直播，给她发红包。
不过她看起来憔悴极了。一个人但凡憔悴起来，相貌会大打折扣。但娜娜不是，她身上反而透着一种病态的美，她对我浅浅一笑，我不禁有些心旌摇荡。
“Joker大师，事情是这样的……”娜娜开始回忆说。
从真实灵异事件分享会出来后，娜娜对我是灵异大师的事情深信不疑，她放松了下来，约了三个朋友去唱K。她像往常一样，把手机固定在沙发上，边唱歌边直播。
她歌喉不错，粉丝们很喜欢。她喜欢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一曲接一曲地唱下去。唱歌的时候她能忘掉一切的烦恼，沉浸在美妙的歌声之中，忘掉所有的孤独。
在回家的路上，直播粉丝群里吵翻了天。
“娜娜，坐在你身后的那位红衣美女是你的朋友吗？”
“娜姐，把那位红衣MM介绍给我好不好？”
“求红衣美女手机号码！我就喜欢那种肤白貌美气质佳的女人。”
……
娜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立马回复：“什么红衣美女？你们不要开玩笑，我胆小。”
“娜娜，你放心，就算你给我们介绍了红衣美女，我们同样是你的铁杆粉丝。”
“你们好无耻，有了娜姐还想人家红衣MM，朝三暮四的家伙们。娜姐，爱你么么哒，你是我的唯一！”
娜娜回复：“你们真的看到红衣MM啦？”
“那还有假？一动不动地看着你，脸上还带着笑……”
“不过那笑挺怪的！娜姐，你是不是欠了她的钱？”
“现在想起来，确实有些渗人！”
突然，一个叫李半仙的粉丝发来一张截图。图片上，红衣女鬼坐在娜娜身后三米处，像是一尊蜡像般，一动不动，冷冷地盯着娜娜的背影。
群里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李半仙发来消息，问：“你们这些凡夫俗子，难道不知道这个红衣MM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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