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送走小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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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九上完一天的课，刚走出教学楼，远远的就看到路边的杨树下鹤五双手插在口袋里，脖子被围巾裹得严丝合缝，几乎全身只露了一双眼睛。
就这样还引得路过的女生频频回眸，有大胆的已经上去要微信号了。
遇九室友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到了鹤五，问她：“你哥来教室门口等你了？”
遇九看她：“我哥裹成个粽子你都能认出来？”
室友：“咱学校有几个帅哥啊，你哥这气质也是独一份儿。”
遇九看鹤五的脸从小看到大，很多时候分不出那张脸的美丑气质：“什么气质，你跟我说说。”
室友：“大概就是……就是……怎么跟你形容呢……有点儿仙风道骨那意思的感觉吧。”
遇九不知为何，就回想起她小时候被枫十一气哭，去找鹤五告状，结果鹤五比她哭的还大声去找三爷爷告状去了。
小时候鹤五特别能哭，别的小孩儿装哭都是干嚎，鹤五哭的梨花带雨全是感情，他带的一圈小孩儿都很能哭，尤其是尚羽心。
偏长大后鹤五像是把那段黑历史从脑子里踢去了一样，只记得尚羽心是个爱哭包，完全不记得心七都是跟着他一起哭。
小时候遇九就觉得告状不是君子作风，但自己亲哥哥连枫十一都打不过。
这也是她跆拳道一路打到世界冠军最初的原因。
那个爱告状的假哭大王，在外人眼里竟是仙风道骨么……
遇九想想就忍俊不禁。
“遇九！”司徒鹤看到她就迎了过来，“笑什么呢？”
遇九跟室友挥了挥手告别，然后和司徒鹤并肩走着，故意说：“还能笑什么……”
笑你呗，我的老哥。
但在司徒鹤听来这句没说完的话意思却是，还能笑什么，当然是想起我的男朋友就高兴。
司徒鹤想着就捏紧了拳头。
遇九没猜到司徒鹤的脑补，自然的询问：“你怎么突然来找我了？一起吃晚饭？”
司徒鹤：“我之前算了一卦，夜过子时居东南位有凶相，最近我开车带你回家住。”
遇九质疑：“你算卦？我记得你没学算卦啊，而且咱学校离家那么远，第二天早上八点有课赶回来要多早起啊！”
司徒鹤：“我之前找九师叔算的卦。”
遇九突然想到：“东南位指的会不会是我宿舍的床位啊？我可以跟宿舍别的女生换一换，不用回家这么麻烦吧？”
司徒鹤：“你不跟我回家我不放心，走吧。”
遇九“无奈妥协”，闷闷不乐的轻叹了口气：“那好吧……”
司徒鹤去停车场取车，遇九站在路边等他的时候，迅速掏出手机在牵条红线里报告进度。
[遇九：搞定！]
[老天师：鼓掌鼓掌鼓掌]
[六师叔：鼓掌鼓掌鼓掌]
……
遇九看见大家都跟风刷的一排鼓掌的表情，挑了挑眉，把手机收了起来。
。
厉玉山回了趟地府，他谁也没告诉，从家里顺了个值钱的物件，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又回了人间。
厉玉山去了个民国时期就有的老典当行，直接换了八位数的存款在手。
他拿到钱的第一件事就是在a大附近买了个带院子的小别墅，怕某人花粉过敏，到别墅就把花园里所有的花都雇人刨走。
看着被刨的光秃秃丑兮兮的院子，厉玉山发了愁，他拿出很少用的手机，不太熟练的跟司徒鹤打电话。
司徒鹤在开车，没有接，而是在等红绿灯的路口给他发了个消息。
[鹤五：在开车，十五分钟就到天师府，一会儿见面再聊啊。]
厉玉山收到消息一愣，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关了院门，一路小跑到路边，打了辆出租车在赶往天师府的路上。
厉玉山回味着自己条件反射般的动作，有点儿懊恼的啧了一声，以前明明是自己一招手就主动凑过来一圈人。
怎么现在变成司徒鹤一招手，自己就巴巴的往上凑了？
出租车司机在后视镜打量了一下厉玉山的神情，大胆猜测：“小伙子，这是要去追对象吧？”
厉玉山像是被踩了尾巴，猛的抬眼看司机，眼神凶巴巴的。
司机却不怕，一看反应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乐呵呵的说：“我猜就是，没事啊，年轻人追对象主动点儿不丢人，自己对象自己不追难道等着别人捡漏吗？小伙子，等你到我这个岁数就知道了，面子远远没有人重要啊~”
岁数可能有司机两倍大的厉玉山：……
还是厉玉山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司机强行灌输心灵鸡汤的欲望。
厉玉山手机里只存了一个人的手机号。
“喂？”
司徒鹤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喂，你晚饭给厨房报了什么啊？我在路边看到有个卖驴肉火烧的，给你带一个回去吧？”
厉玉山笑意不自觉爬上了眉梢：“好。”
司徒鹤：“行，那我先挂了啊。”
厉玉山：“好。”
司徒鹤驾驶座这边不方便下车，他指使遇九下去买火烧。
遇九认命的买了回来，当爱情里的工具人，她心甘情愿。
。
回到家，司徒鹤难得看到老天师一脸严肃的在门口等着。
他不明所以，走上前询问：“怎么了三爷爷？”
老天师用眼神示意遇九先进屋，然后一言不发领着司徒鹤径直去了三师伯的屋子。
司徒鹤心有所感，但不知是哪个环节暴露的，他试探的问：“我们来三师伯这屋干嘛啊？”
老天师一言不发，倏地手心中凝了个功德球，炮弹似的朝司徒鹤砸了过去。
这一击放平常那就是大补丸，但是现在司徒鹤身体里还有一只鬼，伤到鬼的同时也会伤到他。
所以司徒鹤没有半分犹豫，瞬间招出五明降鬼扇，挥扇当下冲来的功德球。
老天师表情瞬间冷了：“胡闹！你当真请鬼上了身？”
司徒鹤：“当时情况太危险了，被拐卖的女生有几十个，我靠自己救不了她们……”
老天师：“那你回来第一件事就应该来这儿，如果不是杨罡那小子说感应到你功德少了一半，你还想瞒到什么时候？！”
司徒鹤：“三爷爷，我想等……”
老天师：“闭嘴！今天不送走那只鬼，你别想踏出这里一步！”
司徒鹤知道老天师是担心自己的身体，看着老天师气的几乎拄不稳拐杖，也不敢再出言反对，赶紧应了下来，进了里屋盘腿坐在屋中央的软垫上。
周围一圈已经坐满了三师伯的学生，不是那天的小孩子，是一圈眼神坚定的成年人。
没做过恶没害过人的鬼是清澈的，小孩子就能直接超度。但是做过恶的鬼，一般是由气势磅礴的成年人超度。
而且这里说的超度也有所不同，没做过恶的鬼，超度去地府后登记造册便可转世投胎。
做过恶的鬼，超度去地府后是要根据罪行下地狱，有的作恶多端的鬼要几个地狱全过一遍，才能投胎，更有甚至要投到畜生道去。
小酒在气势磅礴的编钟声响起的时候，开始在他身体里挣扎。
“司徒鹤！！！你不守信用！你说过要让我看到纪容臣入狱的！！我不走！我不走！”
司徒鹤皱眉凝神，随着乐声，他已经感觉到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把小酒从他身体里往外抽了。
“司徒鹤！救救我，救救我……我知道错了，我后悔了，你也看到了，我爸爸妈妈好可怜……我也是受害者啊……纪容臣还没下地
狱，为什么我先下啊……”
小酒的威胁声一转，又变成了一声声哭诉。
司徒鹤没睁眼睛，在脑海里叹了口气：“如果你变成鬼后不把恨意倾泻在那些被拐卖的女生身上，而是去找纪容臣，你记得他的脸的。如果你去找他，那他早就被你亲手送下地狱了不是吗？”
你那么聪明，怎么会找不到他呢？
可从始至终，你只是在让那些本就身处地狱的女生雪上加霜，甚至还觉得不甘心。
这些受害的女生，没有比你漂亮的，没有比你学历高的，没有比你聪明的……
你不甘心，觉得她们受得折磨远远没你的多。
现在后悔，那些死于你推波助澜的女生，也活不过来了……
小酒已经被抽出了一半，她似乎已经放弃了。
眼前浮现的都是在大学时候的校园时光，那时候没有烦恼，干干净净，众人倾羡，潇洒快活。
终是被那深山里的恶给磨出了恶骨，自诩清高，做出的事还不是跟他们一样恶臭。
小酒苦笑着泪流满面：“我怎么变成这样了……我怎么变成……这样了……”
司徒鹤是最清楚小酒全部遭遇的人，此时心中也百感交集。
从受害者到加害者的转变，既抚平不了她心里原本的创伤，又新添了几分罪孽，最重要的，仇人依旧潇洒快活。
随着一声长叹，小酒被全部抽出了司徒鹤的身体，她从房间的镜面看到了自己污浊的鬼体。
似乎是不愿再多看一眼，随着那编钟声就消散在了屋内。
司徒鹤坐在中央没动，听完了一整支曲子才起身，跟众乐手致谢后，离开了里屋。
老天师瞧他出来，放下手中茶杯，问到：“送走了？”
司徒鹤点点头。
老天师又问：“那一半功德回来没？”
司徒鹤感受了一下，感觉不太准确。
猛的指尖举过头顶蓄积一团巨大的功德球，高度直逼挑高的房顶。
只一瞬他就立马收回了功德。
挠了挠头：“好像回来了。”
老天师嘴上不说，心里还是狠狠被这孩子的天赋震撼了一下。
正常的天师被这种怨念程度的厉鬼上身，别说失去的功德还能自己回来，就连自身的理智也多会被怨念侵蚀，最后只有不人不鬼的一个下场。
老天师心下柔软：到底是最像二哥的孩子。
“走吧，没事儿就好，我们去吃晚饭。”老天师没扶拐杖，站起身背着手腿脚利索的走在前方。
司徒鹤看了看被落在原地的拐杖，在心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司徒鹤：？？？
三爷爷……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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