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心仪
路云起上前一步,对完颜鲲鹏拱手道:
“路某已有心仪之人,此人善妒,不容于人,有负公主美意。”
完颜鲲鹏虽惊叹于甘州军统帅路云起竟生得如此一副器宇轩昂的长相,但他路云起亲自拒绝了,她亦不是死缠烂打之人,当即表态道:
“那便只有黎王了。”
曲二小姐长舒了一口气后,顿觉不对,连忙摆手道:
“当然不行,黎王已经娶妻,而且夫妻感情甚笃。”
谁知完颜鲲鹏却道:
“联姻而已,不求美满,但求各取所需罢了。”
曲萝衣不肯想让,当即道:
“那也不行。”
她这般善妒,终是令完颜鲲鹏心生疑虑:
“黎王将来是要承继大雍江山呢,难不成王妃要他终身只围着你一个人转吗?”
“本公主听闻京都城如今都在传,太子问罪后,黎王之所以迟迟没有被封,便是因为没有子嗣。”
“荣安县主身为黎王妃,当为天下大局着想。”
长公主如此擅言,曲萝衣显然没有料想到:
“往后我管不着,但眼下,就是不能娶你。”
完颜鲲鹏大笑起来:
“莫不是黎王妃嫉妒本公主的才貌品性,怕我入门会夺了王妃的恩宠。”
曲萝衣冷哼一声:
“就凭你,论才貌,本王妃优你千倍万倍。”
诚然她与完颜鲲鹏作比对、口出豪言的时候,比照的是黎王妃本尊,而非自己。
却没有想到完颜鲲鹏是个好胜的性子,接口便道:
“王妃既然提及,不如我们比一场,也好叫大雍天下知道究竟是谁占了谁的便宜。”
还不待曲萝衣反应,身后路云起已经应承道:
“好,本将愿代为裁定,完颜长公主若输了,当主动另择良偶佳婿。”
完颜鲲鹏看着他:
“若本公主赢了,今后要与黎王妃平起平坐。”
这边战局已铺开,那边曲萝衣还在责备路云起轻易许下战局:
“论琴棋书画女工,本小姐没有一样拿得出手的,怎么办,你上吗?”
路云起看着曲二小姐,她都已经生出这样不择手段的想法了,可见腹中真的没有点墨。
路云起一笑:
“谁说要你赢了!”
正说着,书画局已经摆开。
一番较量,毫无意外,曲二小姐败得彻彻底底,甚至连完颜鲲鹏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想不到京都城里的大家闺秀,竟不学这些的,枉我为了与贵眷们有话聊,还特地找汉人师父突击学了许久。”
她这般奚落倒是伤不到曲萝衣分毫,她内心早有认知:
术业有专攻罢了。
不过她着急,下一场是琴乐,曲萝衣同样是一窍不通,黎王妃的脸面被她丢尽了不说,这比试的输赢可关乎到黎王府是否添丁进口,马虎不得:
“怎么办?”
曲二小姐求助于路将军的眼神过于急迫,以至于一旁的北蛮人都看出些端倪来:
“长公主,您确定要嫁入这大雍王室吗?”
“婢子怎么觉得这大雍王室太过混乱了,听说被废的那位太子就不是皇帝亲生的,元妃早年也是被传出与镇北将军多有暧昧,如今你看路将军与这位黎王妃眉来眼去,很难让人相信他们之间是清白的啊!”
完颜鲲鹏却似乎毫不在意:
“还能比我北蛮王室更乱吗?”
弟袭兄嫂,确实没有更乱的了。
婢子闭口,第二局开始,黎王妃几乎是一开局便败了,而且败得十分彻底,令在场之人哑口无言,一时之间都难以给她寻到台阶下。
因为是五局三胜,所以第三局便变得尤为重要了。
第三局,比剑舞。
当曲萝衣把求助的眼光再一次投给路云起的时候,他回应她的只有一个字的忠告。
黎王妃谨记此言,故而在与完颜长公主的一场对舞中尽占下风。
完颜鲲鹏求胜心切,黎王妃又节节败退,最终造成了一个可怕的局面:
王妃中剑了。
完颜鲲鹏心下诧异:
“怎么可能,本公主习武多年,轻重火候都拿捏得极为恰到,刚刚那一剑本公主分明只碰触到王妃的前襟,她怎么会......”
血流不止。
路云起挡在完颜鲲鹏面前:
“完颜长公主莫不是想当众剥开黎王妃的衣服验伤自证?”
以黎王妃之尊,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这场比试终结于黎王妃的重伤,以致于完颜长公主虽然赢了比试,却广受京都百姓苛责:
“如此歹毒之人,怎么能做我大雍王朝的储君之妃呢?”
路云起护送“黎王妃”回府时,与匆匆赶回的完颜小王子擦肩而过,后者解答了长姐的疑惑:
“长姐,你恐怕中了他们的掉包之计了。”
完颜鲲鹏一脸莫名,完颜诺却不肯说得更多,只问道:
“太子呢?”
话题扯到苏久屹身上,完颜鲲鹏的神色变得严肃:
“已经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了。”
“长姐想知道,弟弟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冒大雍天下的大不韪解救这位曾经的太子殿下?”
“你难道不知道你的兄长完颜谌便是死于太子的荒淫吗?”
完颜诺神色收敛,握紧了拳头:
“多年之前本王受教于黎王苏怀岷,杀戮并非是让敌人疼痛的唯一途径。”
“黎王当年留下本王,便同本王今日涉险救下东宫太子一样。”
“我北蛮三十万军兵折损在大雍朝,几十年内都再无发兵的余力,长姐不也是为了维系我北蛮朝廷的局势才决定嫁给大雍储君吗?本王一人的仇怨与北蛮的将来比,算不了什么。”
“本王想要养熟一匹饿狼,再用他来对抗猛虎。”
他这般眼色与神色,让完颜鲲鹏十分满意:
小狼终究长大了,经年以后他会成为北蛮人卷土重来的底气。
身为北蛮长公主,完颜鲲鹏愿意为新一代北蛮君主的成长贡献自己全部的力量。
可是大雍朝没有给他们留下来的机会。
三日以后,大理寺卿府传来消息:
黎王妃重伤不治,死了。
随之而来的是,黎王苏怀岷震怒,大雍王朝拒绝北蛮人的和亲请求,百官书议要求将完颜鲲鹏一行驱逐出大雍境内,此生不得再入内。
“这怎么可能?”完颜鲲鹏百思不得其解,一旁的完颜诺却心如明镜:
“如今的黎王苏怀岷怎么可能还会任由旁人的摆布呢,他想娶谁,不想娶谁,谁也不能插手了。”
“荣安县主死了,新的王妃便可以过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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