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故人
神陵岛极南之地，乃是一座崖壁，与海面落差极大，且有嶙峋怪石外突，极其危险，一旦失足坠落，九死一生。&1t;/p>
除了府宅距离此地不远的顾长歌，偶尔会来这片崖壁欣赏波涛诡谲的大海之外，几乎没有人来。&1t;/p>
不过今天，这一平日里人迹罕至的崖壁，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也不为过。&1t;/p>
岛上原住民，那些不能修行的汉子妇人，自然而然地抱成一个团体，岛外来人和那九十多个孩子，又是另一个团体。&1t;/p>
两个团体之间，留着一条极其明显的空白地带。&1t;/p>
“不是说有什么高楼吗，在哪儿呢？”一位汉子踮着脚四望。&1t;/p>
“对啊对啊，说好的珍宝机缘呢？”一位妇人目露急切。&1t;/p>
“我要是捡到机缘，是不是也能成为仙人啊。”一位男子不停搓手。&1t;/p>
“……”&1t;/p>
听着那些汉子妇人的言语，那些岛外的“仙师”或是嘲讽一笑，或是微微皱眉。&1t;/p>
齐政摸了摸耳垂，轻声道：“高老，有点吵啊。”&1t;/p>
名为高漾的高大老人立即会意，转过身去，眉头一皱，体型开始变大。&1t;/p>
顷刻之间，原本身材就很是高大的老人，已经变成了一尊十米高的巨人。并且眉头紧皱，如同一尊怒目金刚。&1t;/p>
“你们这些凡人，若是再敢吵闹，只管等着被扔进海里喂鱼。”&1t;/p>
说话间，他屈指一弹，一道土黄光芒暴射而出，随后猛地爆裂，将距离极近的那片果林夷为平地。&1t;/p>
九境强者之威，显露无疑。&1t;/p>
即便是在这个修为被剧烈压制的神陵岛，依然能挥出极大的破坏力。&1t;/p>
修士团体中，一位木讷汉子眉头皱死，却被姓李的屠夫按住肩头。&1t;/p>
至于岛外来的其他修士，也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这样的事情，他们见怪不怪。&1t;/p>
一群凡人被欺辱，自然不如即将出现的白马楼重要。&1t;/p>
“咕噜……”&1t;/p>
岛上的原住民被高漾一吓，默默吞了两下口水，果然不敢再说话。&1t;/p>
他们心中虽然愤愤不平，却也不敢拿自己性命开玩笑。只能暗自希望，那位疑似有大来头的顾姓少年，能稍微帮他们出下头。&1t;/p>
可是顾长歌并未声。&1t;/p>
这位一身青衫的年轻人，站在魏礼的身旁，目不转睛地盯着崖壁上方的白雾。&1t;/p>
毫无疑问，白雾消散之时，便是白马楼现世之时。&1t;/p>
顾长歌相信，他掌握了从陈策那儿得来的方法，一定能收获多件至宝，得到一番无与伦比的大机缘。&1t;/p>
平时大大咧咧的徐尧也站在修士团体中，抬头看着体型巨大的老人，眼眶微红。他毕竟是土生土长的神陵岛上，此刻见到岛民被欺负，自然做不到古井无波。&1t;/p>
不过他的师傅陈策，对此一脸漠然，显然是准备袖手旁观，只凭他的话，根本也不敢站出来指责高漾。&1t;/p>
说到底，还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1t;/p>
“苏牧，如果你在就好了。”这个孩子如此想着。&1t;/p>
苏牧在他身边的时候，他的胆子就会比平时大很多，说不定就敢去指着那位老人鼻子骂上一番，然后转头对着苏牧炫耀，看，徐尧大爷厉害吧！？&1t;/p>
……&1t;/p>
小岛中央，湖泊岸边。&1t;/p>
苏牧面色古怪地看着掌心。&1t;/p>
当时光线忽然黯淡，他还没来得及将那个文字全部握住，结果睁眼一看，掌心只留下一横。&1t;/p>
他当时还以为这是个“一”字。&1t;/p>
可是齐佩甲看了好久，最终告诉他，这其实就是字的一笔。&1t;/p>
非要说的话，算是半个字。&1t;/p>
好嘛，等于是他把人家硬生生扯下来一截。&1t;/p>
齐佩甲也有些懵，关于锈迹古字，他也只在一些古籍中看到过，所以也不了解苏牧这样算怎么一回事。&1t;/p>
严格来说，这个“挑字仪式”也算是考验的一部分，苏牧只抓住半个字，便算是考验失败了。&1t;/p>
可这毕竟是那把刀身上的玩意儿啊，也许有别的说法？&1t;/p>
一道闪电掠过齐佩甲心头，他越想越有可能，于是轻轻一拍苏牧肩膀，笑道：&1t;/p>
“不用多心，半个字比一个字，其实要更好。”&1t;/p>
看着苏牧将信将疑的表情，齐佩甲笑道：“抱残守缺，这个词在俗世之中，乃是一个贬义词。不过在修行界，却是有些说头。”&1t;/p>
“水满则溢，月满则亏。倒茶只倒七分满，作画要留三分白。其实都是这个理儿。”&1t;/p>
“太过完满，反而会成为一种桎梏，因为完满则意味着定型，将来一切都被框架钉死，没有了突破的可能。残缺之物，意味着无数的可能。”&1t;/p>
“你手心这一笔，便是你修道的起点，未来会写成什么字，谁也说不准。这就像你未来的成就，究竟会走到哪一步，也是谁也说不清楚！”&1t;/p>
苏牧摸了摸鼻子，虽然他打心底相信齐佩甲，不过这一番话，怎么听怎么像强词夺理的忽悠。&1t;/p>
“等你手心这一笔添补完整，那把刀一定会对你臣服。”&1t;/p>
齐佩甲越说底气越足，觉得这个说法完全有可能。&1t;/p>
苏牧看着那一横，笑了笑。&1t;/p>
听齐先生的话，那把墨色长刀，应该是极厉害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自己能掌握一把那么厉害的刀，也该是一件极厉害的事吧。&1t;/p>
将所有金色古字重新收入古籍之中，齐佩甲将古籍交还苏牧，盯住苏牧一定要好生收着。&1t;/p>
然后，齐佩甲大袖一挥。顿时，这一方天地像是被人解除了什么禁制，空气都清新了许多。&1t;/p>
“青山。”齐佩甲喊了一声。&1t;/p>
苏牧疑惑地往身后望去，只见树林尽头，走来一个身影。&1t;/p>
哒哒哒……&1t;/p>
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长得不高，不过却很是壮实，走起路来虎虎生风。&1t;/p>
当看清年轻人的面孔之后，苏牧的眼睁得很大很大。&1t;/p>
这是他的一位故人！&1t;/p>
当初他还只有几岁，爹娘去世，后来又被检测出体内没有灵脉存在，只能靠着齐佩甲种下的一片菜圃过活。&1t;/p>
后来，岛边城镇的一个宗门，曾以为体内无灵脉的苏牧，可能是一位体质特殊的修行奇才，特意将苏牧接到宗门培养了几年，最后现苏牧是真的不能修行，这才将苏牧送回小岛。&1t;/p>
在那座宗门的那段时间，苏牧没接触过多少人，且大部分人还都是对苏牧报以白眼，觉得宗门是失心疯了，才会找一个不能修炼的废人来瓜分本属于他们的资源。&1t;/p>
那时候，只有一个少年愿意照顾小苏牧。&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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