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号称京城精锐的金吾卫，面对着几十倍于自己的敌人，也只能落荒而逃。
但是因为掩护着颜傅的马车，他们又逃不快。
于是很快就被叛军骑兵包围了起来。
最后只有像莫闻名这样跟在队伍尾部的人，逃了出来。
甘凉州守卫被屠杀殆尽。
身后的哀嚎越来越低，莫苍茫十分难过。
他不知道，在敕勒的土地上，魏人为什么会手足相残。
穿过森林，拨开枝叶，莫闻名脸色一暗。
眼前密密麻麻，如潮水般的士卒将他们包围了起来。
“爹，这是敕勒的军队？”莫苍茫颤声道。
莫闻名点点头。
这时，莫苍茫忽然纵马上前，大喊道：“快去救救颜大人他们吧！”
“求你们了，他们快被杀光了！”他哀求道。
敕勒士卒一动不动。
突然间，有人骑着马，自士卒中穿过。
“拿下。”一名狼纹黑甲将军冷声喝道。
“等等！”莫闻名高喊。
“敕勒大魏素来友好，还请救救颜大人吧！”
“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们管不着。”黑甲将军漠然道。
“你们不明白吗！如果魏国大使死在敕勒，敕勒人根本解释不清楚。而后大魏震怒，战争爆，第一个上战场的就是你们！你们愿意因为他人的罪过，而白流鲜血吗？”莫闻名吼道。
敕勒士卒开始骚动。
黑甲将军眼神一动，他挥手让士卒肃静。
“你是什么东西？连个芝麻小官都不是，还敢威胁我们？”黑甲将军满是讥笑，看着狼狈的莫闻名，挑衅一般道。“再说开战？难道我会怕吗，魏人？”
敕勒士卒哄笑。
“当然不会怕了，反正您有北方联邦撑腰。”莫闻名深深看着男子。
男子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随即一脸震怒。
“杀了这几个挑拨离间的贼人！”
冲天杀气笼罩莫闻名，他却继续沉声道。“敕勒人游牧为生，生产力低下。若是失去了大魏的物资供应，生产系统则无法运转。而这一点，北联根本无法代替大魏。”
“战争，要用钱来支撑。”
“没有钱，您拿什么和百年富庶的大魏来消耗？”
“就算最后赢了，也不过是惨胜。想必您早已心知肚明，敕勒只是北方联邦的马前卒。当敕勒军队死伤殆尽，广阔的敕勒疆域，还不是案上鱼肉，任北联宰割。敕勒人将永远沦为北联的三等公民。”
“这是您想看到的吗？敕勒下任元，白都尔大人。”莫闻名盯着男子，一字一顿。
“哦？”方才还一脸杀气的黑甲将军，平静下来。
“魏人，这样说吧，大魏的军队太弱，做不了敕勒的后盾。”白都尔摇头道。
“敕勒绝不可能和魏国站在一起。”
“让他们走。”白都尔示意手下士卒。
莫闻名低叹一声。
就在这时，有人淡淡道。
“如果北联大使死在了你境内，北联兵敕勒在即。
“敕勒会和大魏站在一起吗？”
一个血淋淋的包裹，扔到了白都尔脚下。
一名敕勒士卒脱了盔甲，露出黑衣，却是颜辰。
“怎么可能……”白都尔用剑挑起包裹，颤抖着打开，脸色就是一青。
颜辰冷笑，“北联觊觎敕勒很久了，怎么错过这个兴兵的借口？”
白都尔脸色大变。
“你们，你们这些疯子！”
……
看着伤痕累累的侄儿，颜傅老泪横流。
“还好，老天保佑，让你我叔侄得以再见。”
山坡上，看到自己麾下的骑兵被击退，齐穆脸色阴沉，他摩挲着腰上的剑，看也不看柳冲。
“怎么办？”
柳冲感慨道，“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个白都尔居然会插手。”
“抓捕我的捕快，恐怕已经去居延大营的路上了。”
“老夫的身家就要不保了！你倒是说说怎么办？”齐穆一怒拔剑，指着柳冲。
看着明晃晃的剑尖，柳冲咽了咽唾沫。
忽然他灵光一闪。“我明白了！”柳冲喃喃道。
“我明白了！”他挥舞着双手。
“将军，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柳冲兴奋道。
“请再相信一回我。我保证，五天后，让您飞黄腾达！”
齐穆不怒反笑。“死到临头，还是想想你的遗言吧。”
柳冲平静地向前走了三步，直到剑尖抵在他的心口。
“或者您现在杀了我，失去这个一飞冲天的机会。”
两人对视，气氛凝固。
齐穆狠狠舞起剑，扔在地上，转头向大营走去。
“滚！”
五天后。居延城。
颜傅要启程回京了。侍郎大人显然是吃足了苦头，才从惊吓中缓过来，就急切地想要回家，连城主朝彦的宴席都推辞了。
还没玩好的颜辰，也只能和莫苍茫说再见了。
城门前。
“对了，听说刘敬元将军被罢官了。”莫苍茫咂咂嘴道。
“说是玩忽职守，防卫失责。”
颜辰问道。“那你可知是谁接任？”
莫苍茫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邓大元帅，我咋知道。”
颜辰哼了一声。“一个杀人犯。”
……
甘凉州大牢。
解开枷锁，脱去囚服，换上新官服。
齐穆挺着肚子，从牢房里走了出来，身后跟着点头哈腰的狱长。
齐穆一点也不理会。过道里，他眼角瞥见身旁牢房中，一个熟悉的身影。
齐穆不由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牢狱前，一众将军前来迎接今后的上司，甘凉州的二把手。
然而齐穆只是客套了两句，就穿过人群。
直到队伍的末尾，齐穆瞧见微笑谦卑的柳冲。
齐穆一把抓住他的手，老泪横流
“若不是寒山，我哪有今天。”
柳冲只是微笑，他递过马缰绳。
“我与将军，共图大业。”
……
城门前。
“多谢你冒死传信。”颜辰拱手。“感激不尽。”
莫苍茫摆手。“应该的，应该的。”
“我想我们很快又会再相遇的。”颜辰深深道，上马远去。
“啊？”
莫苍茫望着他远去的身影。
“千军中刺杀敌酋，颓境中力挽狂澜。果然世家大族，有此龙凤。”莫闻名感慨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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