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3 仅对一人可见
吴尽拼命的扑腾着手脚，试图让自己不要下沉。
然而就在胳膊狠狠撞在大理石柱子上的一瞬间，他耳边响起一个声音：
“你是在练瑜伽吗？”
吴尽以一种青蛙趴地的姿势抬起头，对上一张苍白的脸。
那人一身白大褂，带着金丝眼睛，手里拿着个半透明的屏幕状物体，漠然的盯着他：
“吴尽，蓝星人，17岁，父母各自再婚、目前处于无家可归状态。是你吧？”
吴尽难以置信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周围——
一个充满未来科技感的大厅，蓝色的冰冷地砖、银色的巨大厅柱。无数闪烁着各色荧光的透明管道穿梭在镜面天花板上，把曲面的落地玻璃外的深海也照亮了些许。
偶尔有一两条梭状的镭射色巨型海蛇从窗外游过，反射的七彩虹光照在地面，叫人一阵炫目。
吴尽慢慢直起身子，一脸懵X的从地上爬起来。隐隐作痛的手肘提醒他这不是做梦，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十分干燥，没有一滴海水。
“我又穿越了吗？”吴尽一脸无话可说的表情。
那个学者模样的年轻男子道：
“这里是定阶办，我叫宋孽，是‘公国’学会部的副主席，这一次定阶办的定阶工作由我负责。”
他看着吴尽从地上爬起来，推了推眼镜道：
“你实在来得太晚了，同一批的几乎都完成了定阶，现在赶紧过去吧，不然徐主任要发火了。”
吴尽一边揉着胳膊，一边跟着他穿过大厅。
一路上，各式各样的仪器算是让他大开眼界。
甚至有一个紫金炼丹炉和一个冒着蒸汽的齿轮式黄铜机械台连在一起，那风格，将混搭发扬到了极致。
两个人经过一道秘银流光的拱形大门，来到一个人头攒动的大厅里。宋孽指了指那些交头接耳的年轻人道：
“这是和你一批来到中心届的人，他们基本做完了定阶。大约有两百人是符合条件的，希望你能成为其中一员。”
吴尽跟着宋孽穿过人群，只见大厅边缘的玻璃墙外，连接着十数个球状的玻璃气泡房间。每一个里面都坐着测试者，一些银闪闪的触须状生物触碰着他们的皮肤，似乎正与外面的深海相连。
宋孽解释道：
“定阶有两个程序，第一个很简单，扫描测试铚粒子的浓度。第二个比较复杂，是测试你和铚粒子的同步率。待会进了测试间，探测触须会把你和这片海里的某个生物连接起来，因为长期生活在这片海里，它们体内也有相当浓度的铚粒子，你要试着去控制它们。我们会根据表现情况，连完成控制度评分。”
“两者都要高于基准线，才能留下来。其中一项高于优良水平，才有资格跟随‘领主’，开始为期一年的试训。一般水平或者试训失败，就只能分配其它职位了。比如来学会，但是我不建议。”
吴尽笑道：“有什么不好吗？”
“晒不到太阳，容易得骨质疏松。”宋孽淡然道。
正说话间，其中一个测试间打开，一个少女羞涩的走出来，对守在门外的女孩道：
“枢机，我的浓度只有百分之五十一，同步率也只有百分之六十，听测试员说，我只能等着分配职位了，好像不能陪你一起试训了。”
那女孩还没开口，旁边一个长得还挺帅的青年道：
“哎，我也不行，浓度百分之七十，同步率也弱，只有百分之六十五，勉强过了试训线，看来以后还是要勤加练习。”
旁边众人瞬间一脸地铁老人的表情，吴尽想了想，问宋孽：
“宋主席，浓度百分之七十很高吗？”
“算是，基准线是百分之五十，试训线是百分之五十五，不要觉得两者很接近，就是这百分之五，要筛选掉百分之九十的人。”
看来青年是在凡尔赛了，难怪大家一脸懒得理他的样子。
那个名为枢机的女孩子却灿烂一笑，甜甜道：
“你这话好耳熟哦，好像网文里那些低级反派都喜欢这么讲话。看来你这嘴有点危险，以后确实要勤加练习呢。”
青年被她噎得一愣，但她一脸笑眯眯的样子，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语气讽刺的问了句：
“小妹妹你多少数值啊，说我危险，我看你也挺伶牙俐齿的嘛。”
“还好啦，据说也就是百年不遇的浓度百分九十五罢了，据说测试仪都失灵了呢。谁知道呢，也许测试员看我长得可爱逗我玩呢，我觉着最多十年不遇罢了，有些人啊、总是喜欢夸张一点的。”
枢机歪歪头，粲然一笑，眼睛弯得像月亮。
怼得好，吴尽在心里给她一通鼓掌。
青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正想再说什么。只听测试员一声大喊：
“018号吴尽！018号吴尽还没来吗？所有人都定阶完毕了，不等他了！”
宋孽赶紧推了吴尽一把，吴尽三步两作奔上高台，测试员核实了身份，训斥道：
“来这么晚，早过号了你，你干嘛去了？在天选广场打卡拍照吗？”
吴尽心道：
差不多是这么个意思呢。
测试员看他不说话，指了指他头顶的光圈道：
“站到圈里去。”
吴尽任命的站到圈下，那刺目的白光照得他睁不开眼。
测试员说了句：“闭好眼睛！”
吴尽只听见头上轻轻的机械摩擦声，然后一道光透过眼皮，自上而下的缓缓落下、又缓缓上升。
他有些紧张的握了握拳，旁边响起冰冷的电子声：
“探测到铚粒子。”
“浓度、百分之五十六！”
吴尽瞬间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道：
“多少？”
“百分之五十六，刚过线，有机会参加试训啊，你激动什么！”测试员不耐烦的说着，指了指测试间：“快点进去。”
吴尽原本的一点点期待和骄傲都被一盆水浇灭了，这和他的预期也差得太远了。
什么十二年未见的奇景、什么后继有人……
果然网红景点啥都坑人。
吴尽摇摇头，然而身后响起一个疑惑的声音：
“不对呀，他的铚粒子……”
吴尽回过头，正对上那个叫枢机的女孩子的脸。
枢机一脸迷茫的上下观察着他。
吴尽好奇道：“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枢机正微微皱着眉抚摸刚才扫描用的仪器，听见他的话，回过神来，笑盈盈的问：
“你看得见测试间里的共振线吗？”
吴尽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向玻璃房间，里面垂下许多反射着镭射光芒的银丝，纤细的如同蛛丝，在视线里时有时无的闪现着。
吴尽平复下心情，点点头：
“能看见。”
枢机把手放在扫描仪器上，无数和玻璃房间里一样的银丝从她周身蜿蜒而出。只是清晰得肉眼可见，远比房间里那些跟接近于实体。
吴尽惊叹道：“这是什么？”
“根据刚刚那个老教授的介绍，这是我们身体内铚粒子与其它物体共振形成的频率线哦。”枢机说着，指了指他：
“你看不见你自己的吗？”
吴尽朝周围看了一眼，丧气的摇摇头。
“跟浓度有关，他的浓度低，所以接近于隐形！”
旁边的测试员不耐烦的说着。
吴尽在心里深深的叹了口气：
真的不用再强调一遍了，我的心已经和广场上的系统一样稀碎了。
然而枢机却轻声笑了，朝他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笑着说：
“不是哦，我能看见。”
吴尽一愣，正想追问她，那测试员却拍了拍桌子，不悦的催促道：
“快点！你做个测试还要挑黄道吉日吗？！”
枢机朝吴尽眨眨眼，笑眯眯的走开了。
吴尽一头雾水的看着她钻进人群里，最后也只能压下满肚子疑问，走进了测试间。
坐在冰凉的椅子上，那些细细的银丝就像有生命一样瞬间蜷曲起来，攀附在他的皮肤上，并不像他想象得那样冰冷。
似乎和体表温度差不多，只是有点麻麻的感觉。
耳边传来测试员的提醒：
“集中精神，准备开始了啊！”
吴尽合上眼，一股微凉的电流穿透了他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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