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神醒之路
白夜老师，齐云真正的武术启蒙教士，古武者。
这是一个只有洪龙龙和萧意知道的秘密，这个秘密不能公布。因为白夜老师是被中央工厂限制的巅峰高武，敌文明禁止他在人类社会传授古武，只允许他传授科武。白夜老师是联合公馆的基因引导术教练，一个世纪以来，无数科武战士从联合公馆毕业。一部分组建成可怕的暴徒组织，一些进入代理人机构成为代理人家族的私人武装。其中最顶尖的科武奇才，甚至会被巅峰皇族看中，赐予皇族血统，成为新的代理人。
“九级危？”白夜握枪的双手微微颤抖。
“白夜老师，我想学内功。”洪龙龙收起拳头，严肃地说。
“学你妹啊！破坏力都九级了学什么内功？”白夜把长枪插进路面大吼：“齐云呢？我当初是把掠云枪传授给齐云了吧？他传给你了吧？被你学会了吧？没道理吧？”他失去理智猛踹枪杆：“掠云枪不是很强的内功心法——哪怕纵云九闪中最强的贯日决也没这么大破坏力啊！”
“冷静点，白夜老师。”洪龙龙不得不打断他：“齐云遵守约定，我和萧意并没有学掠云枪，再说您知道招数复杂的东西我学也学不会。我破坏力达到九级是因为……”他一拳轰击地面，长江路轰然断裂，局部地区生低级地震：“我的身体素质极强，力量达到九级。”
白夜麻木地抽出枪杆，面无表情抹了下脸：“我明白了。你不是人类。”
“我是人类。”
“人类不可能达到这样的身体素质。”
“我听说古代也有外功练到破碎虚空的强者。”
“那是神话传说，是胡扯的。把这些东西当真，可以说是非常爆笑了。生命科学院研究证实，哪怕练到巅峰常人的力量最高只能到四级。当然，修炼基因引导术，开基因潜能或嵌入天权基因的除外。记住了，人类修炼外功到极限，力量最高也不过是负重1ooo千克。人类与诸多物种相比最有优势的属性是精神意志，其力量和生命力是短板，除非修炼内功。”
“我就是找您学内功的。”洪龙龙果断岔开话题。
“开什么玩笑！你根本不是人类，我如何传授你内功？”白夜大怒：“敌人类的身体结构与人类不同，没有奇经八脉的疏导，根本无法转换出人体真息。你就是杀了我也办不到。”
洪龙龙抬起手。
“我是人类。”他认真地说。
“到此为止吧。”白夜将长枪搭在肩膀上，绕过洪龙龙向前方走去：“你也不要试图阻拦我。仅仅力量强大是不能抓住我的，我也没有兴趣考究你战斗力的极限，混血种。”他偏过头，露出嘲笑的神色：“还有，对你们这种自命不凡的级生物来说，如果真的强大的话——”
“为什么不上天劈星星去呢？”他甩过头，毫不犹豫地向远方走去。
“好像不大顺利啊。”魂蟒游动到洪龙龙身边，吐着信子。
“他在联合公馆任教，却敌视他所服务的敌文明。这或许是一个可以突破的缺口。”洪龙龙冷酷地说：“很多人依靠身体素质确认我的血统，也有很多人表现出对敌人类的敌视。这些判断全部是不科学和不理智的。这种思想一时无法无法纠正，但可以利用。”
魂蟒盘绕在他周围。
“你有问题。”它说。
“我没有问题。”洪龙龙断然回答：“在过去一个星期内我的身体素质已经停止增强，我预感这副身体的潜能已经开到极限，要强化必须依靠新的力量。我要到九幽地府寻回易瑶的魂魄，我要回到朋友身边，为了达成这一切我不能停止变强。没有人相信人类可以获得越敌法老的力量，那样的话这条道路就由我自己验证。九级往上的战斗属性提升千难万难。我需要学习内功，或是任何提高体质的方法。”
“你焦急了。”魂蟒似在嘲笑。
“我没有。”洪龙龙矢口否认。
“你怨恨白夜在对你嘲笑。”魂蟒接口：“你有伤害他的欲望。”
“我没有。”洪龙龙面不改色。
“不放弃不怀疑，始终相信自己的意志前行。还是违背他人的信愿去得到。”魂蟒渐渐游开：“你是在贯彻自己的强么？还是说，你只是那个嘴犟的倔小孩？”
洪龙龙注视它远去的身影。
双拳紧紧握住。
他抬起头，注视天空。
是啊。
我只是那个，嘴犟的倔小孩。
但许下的诺言，必须偿还。他垂下脸，双目中诸星辰归于寂灭。
只余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
荒废的四方桥地铁站，谢渊嘴里叼着的香烟啪嗒掉在地上。
“大哥！”他马上鞠躬，额头见汗：“您今天咋来了？”
洪龙龙目光在装满货物的地铁中游走，四下巡视一圈。
“我要一张巨大的网。”他说：“B级强度的。”
……
傍晚，小花坛边。刚从机关屋下课的庞大海踢踢踏踏走到一边，陡然间意识陷入一片黑暗。
洪龙龙将他庞大的身体提在手上，纵身跃向北方。
时间短暂，计划简单。必须用最直接的方法。
罗网可以有效弥补大空间位移属性的不足，从而轻易捕获敏捷的白夜。以元素武装覆盖身体机构抗打击能力达九级钢铁之躯，近身夺下他的长枪，就能将他顺利掳走。
古武者意志坚决，应对这样的对手强力未必能达成目标。白夜是个对人类孩童抱有慈爱心的长者，在他面前破坏庞大海的肢体势必引其精神意志产生动摇。这种破坏必须逐步推进，掌握节奏。先撕裂对方的手指，捏碎手腕和膝盖，抽裂神经组织。必要时拆除视网膜造成一定的心理冲击。
与人类世代贯彻的仁义相比，不过是放弃那对他错误的敌视。区区内功心法的指导，他会同意的。
头脑在绝对的零度中高运转，模拟计划中的每一处细节，剔除可能导致错误的因素，达成结果。
他注视星空，目光冷酷。
以结果为导向创造方法，以强大的力量为基础，无视一切规则，越一切束缚。
这才是他不愿为人类所认识到的，所谓“异种”的真实面目。
那非人的因素并非嵌合在他的基因中，而是他心的本相。
跳跃到长江路上空时，手机震动。他跃下路面，把庞大海丢在一边，低头看了下消息。
手机中腾讯安装了一个社交软件，里面有四个联系人，分别是黄卫，苏猛，洪武和雪。
信息来的是洪武。
哈哈哈儿砸最近在忙什么？阿斯兰说你到美洲区和歼星者一道应对了一场碎石流。真的假的？
洪龙龙突然觉得烦躁，甚至产生了某种自暴自弃的想法。
是啊，我多少也是个歼星者吧？多少有点伟大的是吧？虽然生活在大地上的人们感觉不明显，好歹也算为文明生存在拼尽全力吧？是个高尚宏伟的目标吧？弄本内功心法学学没什么吧？凭什么大家要跟我过不去啊？好吧老爸你别烦我了，你儿子要干正事了。
我可以更强，我可以做到更好。我已经为自己证明了这一点，我只需要一个机会。
等到把易瑶从九幽地府解救出来，一切都会结束的。
一切都会。他抓住庞大海。
手机再一次震动。画面切换，打开通话模式。洪龙龙怔怔地抬起手，耳边传来一个悦耳的童声。
“喂，洪龙龙？”雪的声音。
他在路边上坐下，感觉周身围绕彻骨的黑暗。他感觉有些无聊和孤单，好像有些话想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是我。”他简单回答。
“不高兴吗？”大概是语调中刺骨的冷意传递了过去，雪的声音也放得很轻：“我看见太阳啦，所以给你打电话。你在忙吗？”
“不算。”他看看渐渐笼罩下来的夜空：“刚好，我也想找人聊聊。”
“不高兴吗？”雪又问。
“也不算。”他回答：“也就是——我和你说过吧，有作为混血种被西一区驱逐的情况。可能一个人生活了很久的关系，有做什么都不对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他想想，又补充道：“算了，不重要。”
“一个人的话，肯定会孤单啊。”雪毫不犹豫地说：“你没有朋友吗？到朋友身边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是的，孤单。”他低声回答：“我害怕孤单。我会回到朋友身边——在双手染满鲜血之后。”
一阵压抑的沉默。
我回不去了，雪。他很想说出这句话。我真的，回不去了。
我也不知道我在做什么。
我完了。彻头彻尾地完了。一招练六年的笨蛋也好，破碎虚空的猛兽也好，人类也好混血种也好。
所有人只看见我在强大，但这样的强还不够，还远远不够。
我仍要向着那个方向行走。脚踩故人的头颅，身后是尸山血海。
因为，我欠她了。
没有人会理解这样的我。他们不能理解，只能看见我的强大我的坚决我的冷酷。我在颤栗抖的那面没人可以看见，即使她也是……
“不要害怕。”雪认真的声音传来。
世界，突然变得安静了。
遥远的天边似有悦耳的歌声传来。他牵扯嘴角。
“害怕？”
“不要害怕。”雪认真说，她的声音坚决到不容置疑：“想要回到他们身边就勇敢一点啊。多让朋友出出主意，向父亲撒个娇也无所谓。不要总想着我一个人也能解决我什么都可以，那样太孤单了。”
听筒中传出银铃般的浅笑。
“孤单的人是没法走向王座哒。”
通话结束。他将手机按在耳边，脑海里一遍遍重复她最后的话。
孤单的人是没法走向王座的。
恍如永寂的黑暗中闪耀创世之光，奇点爆，双目中再次浮现璀璨星河。他抬起头，舒展双臂躺在大地上。
外空间，亚欧区宇宙城元古纪。雪收起手机，扳开阀门启动气闭舱，纵身跃入浩瀚宇宙。在她身边笼罩着浓郁的白色迷雾，脚下金色滑板鞋表面流动白色光辉，将她带往遥远的1-1节点。一把十米长的黑色巨刀出现在她手中。她将刀紧紧握住，竭力控制住混乱的心跳。
碎石流在3分2o秒后抵达，歼星者网络待命。母亲的声音在脑海中回响，她咬了咬牙，坚定地举起刀。
密密麻麻的流陨切入黄道平面，扑向蔚蓝的行星。星球的最强者们沉静地举起刀。直面今古时代足以毁灭地球无数次的宇宙灾难，他们的神情未免有些散漫。
但没办法。支撑这颗星球从灭世灾难中存续下来的工作，他们已经重复无数次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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