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郑忽身死,将士用命!
朝歌城中。
年约三旬,面容清癯,留着小山羊胡子的卫侯姬毁稳坐公爵宝座上,看着下方跪拜着的郑忽,眼眸中闪出一丝轻蔑之色。
“还请卫公念及郑、卫两家世代交好,出兵协战,共讨郑突那个不忠不孝之徒,事成之后,在下愿以郑国一半国土作为酬劳,答谢卫公!”郑忽年龄过五十,此时却再无侯爵风范,要多卑微有多卑微的给姬毁磕头道。
却说这郑侯郑忽为什么会出现在卫国呢?这还要从李建成放过了郑突说起。
自从上次李建成与郑突密谋篡权后,李建成为保万无一失,还专门派出一支兵马,由斗廉带领,一路护送郑突回去。
郑国宰相祭仲与郑突最好,见郑突不仅回来,还得到了楚军的支持,当即召集了麾下门客死士,动兵变,将忠于郑忽的百官武将悉数杀绝,直杀的哀嚎遍野,血流成河,一向安稳的新郑(郑国国都)成为了血的地狱。
这郑忽也是无用之辈,见郑突兵变,还有楚军护驾,连反抗的胆量也没有,当即便丢了一家老小,只身北逃到了卫国。
那郑突逃到宋国当了许多年的质子,心理早就有些变态,见郑忽逃走,顿时怒不可遏,在斗廉和祭仲的怂恿下,恶向胆边生,先是强占了郑忽的女儿,接着便将郑忽的妻妾、儿女一门良贱杀绝,悬菜市。
但郑突却也因为这件事情而遭到了天下人的口诛笔伐,紧挨着郑国的韩国和魏国哪里还忍得住,韩公韩武大笔一挥,派出大将申差领兵六万伐郑,
而魏公魏斯也毫不示弱,毅然决然的放弃了与鲁国的对撸,派出大将龙贾领兵八万攻郑,郑国几乎连战连败,大军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
顷刻间郑国四面受敌,新任郑侯郑突顿时便慌了手脚,而本来打算从此归隐红尘,了此残生的郑忽也仿佛突然看到了希望,便厚着脸皮来找自己这位好友,希望他能出兵助阵。
姬毁拥有卓越的政治头脑,但对于行军打仗之事一窍不通,听了郑忽的话,一来面子上抹不开,二来郑忽的话也确实让人心动:
郑国一半的国土啊,这可比曹国大了不知道多少,光灭了一个曹国都让卫国实力大增,这要是吞下了半个郑国,说不定卫国能够一举越鲁国,成为五大公爵国的“大哥大”!
姬毁陷入了犹豫,但卫国还有一个人能看清局势,此人便是卫国宰,孔丘高徒,“孔门十贤”之一的子路!
作为孔子最有名气和才能的弟子之一,子路的性子刚硬,从来不会拐弯抹角,经常向姬毁犯颜直谏,往往会驳了姬毁的面子。
这次,面对郑忽这个丧家之犬,子路也毫不意外的拱手站出,对姬毁行了一礼,然后便开始怒喷口水:“郑忽大人此言差矣,如今天下谁不知道,魏、韩、楚三国伐郑,领军的都是申差、龙贾、唐昧这样戎马半生的大将,就凭你们的郑国的战斗力,就算有我大卫出兵,也不过是螳臂当车,白送人头,大人又何苦拖主公下水呢?!”
郑忽闻言,满是皱纹的老脸上杀意一闪而过,沉声道:“子路大人,老夫敬你乃鲁国孔丘高徒,未曾想你竟是如此鼠目寸光之辈!”
“哼,某是否鼠目寸光,何需你这个丧家之犬来评论!”子路口才极佳,曾经可将孔子质问的差点吐血,碰到区区一个郑忽自然不放在眼里,开口便直戳人伤疤。
“你……”郑忽大怒,刚要出言质问,就被姬毁摆摆手给压了下来,纵使心中万般不甘,也只得俯拜道:“卫公,你听我说,郑国不过军士十万,国土狭小,那韩、魏、楚都是天下有名的强国,其胃口肯定不在区区一个郑国,十有是看准了我陈、郑、卫、唐等国下手,若是我郑国覆灭,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切记唇亡齿寒啊!”
“郑侯说的也有道理……”姬毁被郑忽一番话说的有些动心,确实,楚、魏、韩近来都对自己这几个荆襄众国,甚至是再远的山东各国虎视眈眈,作为一个有才能的君主,自然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这倒让姬毁泛起了犹豫之色。
“哼,郑忽你休要在此巧言令色!”却说忽然,那卫国众官中又走出一名老者,年过六旬,相貌威严,头和胡子没有一处黑的地方,看上去异常的苍老。
此人就是这时候久有盛名,“不耻下问”的主人公,孔文公孔圉!
面对贤明之名广传已久的孔圉,郑忽也不敢托大,只是一脸不服气的反问道:“请问孔公此言何意,忽哪里在巧言令色?”
“楚国地偏人稀,相抗秦、吴,后继乏力,又与唐国交恶,哪里还有力气攻我大卫?
那韩国虽弓弩精良,但并无统兵之帅,更兼与白狄交锋,哪里来的力气进攻我大卫;
至于魏国,区区战车之势,平原之时尚可摧枯拉朽,一日千里,但到了大卫雄关之所,如同人折双腿,马失四蹄,怎可放肆?
如此声厉内荏之三国,怎敢犯我大卫疆域,不怕有来无回?倒是郑忽大人,巧舌如簧,惑乱人心,敢说不是抱着不臣之心来的?”孔圉手捋白髯,一条一条将郑忽的话分析出来,言毕,还狠狠瞪了郑忽一眼。
“怪不得这郑忽费尽心思要让主公出兵,原来是想借着咱们大卫的兵给他拼命去啊!”
“哼,依我看,这郑忽老儿忒不是东西,自己被兄弟赶跑了,还有脸面到咱们主公来借兵?”
……
听了孔圉的话,卫国群臣恍然大悟,在底下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一时间,郑忽登时沦为了众矢之的。
姬毁看向郑忽的眼光也有些不悦,但想到毕竟郑忽跟自己多年老友,也不好责备,刚想叫人将其带下,却只见郑忽狂笑一声,嘶声道:“井底之蛙,井底之蛙,我郑国一灭,你们卫国,也就快了!”
“郑忽,寡人敬你多年好友的份上,你却敢在此大放厥词,实在是放肆!来人,给我把他拖下去!”姬毁听了郑忽的话,不由大怒,厉声咆哮道。
“噗!”
没想到,姬毁话音未落,郑忽忽然从口中喷出一股鲜血,紧接着七窍流血,噗通一声栽倒在地,挣扎了两下,双腿一蹬,当场毙命。
郑忽这一死,众文武顿时乱成了一锅粥,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来人,将郑忽尸体拖下去,以侯爵礼下葬!”姬毁叹息一声,想到郑忽到底也是自己昔日好友,便挥挥手,打算给郑忽风风光光的下葬。
谁知,命令传下去了,但前来领命的,却是一个浑身血污,满脸灰尘的御林军,一进来便带着哭腔跪倒在地:“请主公快点上城墙督战吧,唐军又对城墙起进攻了,攻势比之前还要猛烈,兄弟们快顶不住了!”
“什么?唐军现在敢来攻城!”姬毁闻言不禁又惊又奇,也懒得估计郑忽的尸体了,立马披挂战甲,将孔圉等年老体弱的老臣留在殿中,亲自带着子路等武臣登上女墙,指挥作战。
……
“大伙奋力杀啊,先登上城墙者,赏金百两,升偏将军!”朝歌城下,一身黄金甲胄,手搦一杆龙金纹槊的郭子仪任凭大红战袍飘飞,亲自带领唐军攻城。
“大伙杀啊,登上城墙,升官财!”众唐军听到了郭子仪的重赏,顿时热血沸腾,纷纷嘶吼着挥舞着兵器,不断推来云梯,一个个悍不畏死的朝城墙上爬去,前面的死了后面的就接上来,总之不会让云梯出现断绝。
攻击的唐军中,身材高大魁梧的李存孝身穿一身金甲,左手挥舞着三十六斤毕燕挝,右手提着一百零八斤禹王槊,如猿猱般顺着云梯向上攀登,至于飞来的箭矢,全部都被毕燕挝劈成两段,足见其锋利。
“弓兵俯射,步兵,上滚石!”那守城武将乃是卫国上将军卫姜,颇具胆略,面对唐军的进攻临危不惧,镇定地挥舞着令旗指挥卫军。
有了主心骨的指挥,惊慌失措的卫军迅平静下来,开始有条不紊的组织反击,弓箭手纷纷躲在女墙之下挽弓搭箭,对城下的唐军展开疯狂暴射。
羽箭在近距离,尤其还是俯射的度加成下威力何等惊人,不是有猝不及防的唐军被贯穿了胸膛、头颅,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从城墙上摔了下去,成了一滩肉泥。
而准备好的滚石也如同雨下,两三百斤的滚石砸到人的脑门上,就是头骨粉碎,脑浆迸裂,中招者只能出一声令人绝望的惨叫,摔落城墙,顺便还带走了一片下面的唐军,离地面近的还好,顶多摔得骨折肉痛,稍微高一点的,登时就摔成一片血肉模糊,连全尸都找不到。
还有的滚石正巧砸中云梯,竹制的云梯哪里扛得住巨大的冲击力,“咔嚓”一声断裂开来,连同着上面七八个士卒跟下饺子一样噼里啪啦掉下城墙,摔成肉酱。
一时间,唐军伤亡惨重,呼号呻吟之声响彻整个城墙。
“步卒退回来,弓兵还射,重盾兵压上,保护弓兵!”郭子仪见朝歌居然如此难啃,也不禁有些头痛,恨恨将长槊插在地上,下令道。
伤亡惨重的步兵得到命令,纵使心中不甘,但也不敢再上,只得且战且退的从城墙上退下来,而重盾兵高举着一人高的大盾,保护着弓兵接近城墙,解决对面的远程。
“将士用命,寡人当亲自擂鼓助阵!”苏旭也来到了战场上,但他也知道凭自己的三脚猫功夫,上去也是白送人头,因此一直躲在后面督战,如今看见战场的洪大场面,方知自己之前引导的睢阳兵变比起眼前这一幕来说只不过是小儿科,热血沸腾下亲自挥起双臂,为三军将士擂鼓助威。
南宫长万毕竟是成名已久的将军,知道如何鼓舞军心,见李建成亲自擂鼓助阵,登时举起手中大刀,虎吼道:“主公亲自为我等擂鼓助阵,将士拼命杀啊!”
“杀!”
“杀!”
“杀!”
……
唐军将士闻言不禁热泪盈眶,自家主公都亲上战场,自己还有什么理由后退,于是重振精神,怒吼着再次向城墙起冲刺,誓要登上城墙,以报君恩!
而下方弓箭手见步兵悍不畏死,也不由得大惊,纷纷爆出自己的潜能,一个个拉的弓如满月,羽箭如不要钱般向城墙上倾泄而出,誓要掩护自己的同袍!
甚至有盾兵也热血沸腾,随手将大盾丢给一名弓手,亲自舞刀,嗷嗷叫的冲向城墙,加入了攻城大军的行列。
将士用命,主将自然也不能闲着,李存孝、南宫长万两员猛将以一当百,引着大军向北门、东门展开攻势,朝歌城墙的局势顿时吃紧。
比起东门、北门来说,西门和南门的进攻就要薄弱许多,只有寥寥几员偏将带领攻城,于是姬毁便不断从西门和南门抽兵前往东门和北门助阵。
只不过姬毁不知道的是,一场针对于西门的阴谋,正在悄然展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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