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忠心护主的“旺财”(下)
当把朱颜换酒钱,
酒钱购置二亩田。
半亩植沧海,
半亩种桑田,
只剩一亩,
植把相思过肥年。
狂风怒嚎中的敖包山不改往日威严的容貌,仍旧一副铮铮铁骨的伟岸身躯矗立在这漫天的飞沙走石中守望着脚下的这片草原,守望着每一个走失的灵魂。
风沙变本加厉的使出几近残暴的手段,妄想着去吹垮这个“倔强“的身影。然而,敖包山并没有被它吓倒,而且撑开自己的宽大臂膀将刚才被它摧残的两个灵魂也揽入怀抱的保护起来。
李根梁依偎在敖包的怀里,“旺财“依偎着李根梁。
“旺财“在瑟瑟抖,李根梁脱下一层棉袄给它盖在身上。
此刻,他早已将它视为患难与共的“兄弟“。
风吹着院子里的蒙古包“嘎吱“作响。隐约听到了一声狼叫,将睡梦中的毕力格触电般的惊醒。
“不好!“毕力格腾空而起披上大皮袄跳下地,边跑边穿鞋的问道:“什么时辰了?“
“怎么了?什么不好?刚过了午时。“一直在窗台前坐着的娜仁被“诈尸“般的丈夫吓了一跳后边问边答道。
“午时已过,已经四个时辰了。根梁没回来?“毕力格心里盘算着,不忘打听消息道。
“没有,风还没停呢,他敢回来吗!“娜仁答复的语气中很明显带着怨气。
“你刚才有没有听到一声狼叫?“毕力格顾不得妻子的埋怨斩钉截铁的问道。
“啊?你……你……你听错了吧!会不会是风刮什么东西出的声音?“娜仁有些惊慌失措的说道。
“不应该!“毕力格否定道。
“虽说是风沙天,但毕竟是白天,何况还是中午,狼……不……都是晚上才……“娜仁越说越没底,毕力格示意她安静……
只瞧见他闭着眼,耳朵前后浮动着专注倾听着什么……
“不好,要坏事儿“毕力格确定了自己听到无误后睁开眼,一个箭步夺门而去。
“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儿啊!……“还没等娜仁追问明白,毕力格已经驰马而去……
出了嘎查,毕力格见风沙太大。便下马将事先准备好的一块纱布蒙住了马的眼睛。
不愧是草原上智慧的化身。先前李根梁遇到的因风沙太大致使马不能前的棘手问题,毕力格只用了一个纱布便轻而易举的解决了。
“老马识途“,太过于熟悉了这片草原,凭着感觉走也不会失了方向。
毕力格俯下身子,在呐耳朵上说了句“敖包山!“枣红马好似真能听懂向着敖包山的方向驰去。
李根梁费劲吧啦的把断了的经幡逐一修系好后,整个人已经精疲力尽的瘫倒在敖包的脚下。“旺财“屏气凝神的观察周围动静的放着哨。
李根梁使出最后一丝力气,支撑着身子靠在敖包身上。从外衣口袋里掏出娜仁婶子走时候塞在兜里的肉干。
他拿出两根,一根放进自己嘴里咀嚼着,留出一根给了“旺财“。
又冻又累的情况下,万不可再让“旺财“和自己忍受挨饿的痛苦了。
吃饱了抗冻,李根梁索性将兜里的肉干一股脑都拿了出来,分给“旺财“和自己吃。
他并没有因为它是条狗而少分予它食物。在他的眼里,“旺财“跟他一样都是敖包山的守护对象,也是守护敖包山的忠贞战士。
李根梁冻得哈气搓着手,鼻孔里的清鼻涕不受控制的往外淌。
“旺财“放下口中含着的半截风干肉,走过来,在距李根梁坐着的地方不远处的敖包脚下的石头前用前蹄抛着什么。
李根梁意会到它的意思,匍匐的爬过来将“旺财“刚才抛的那几块石头搬开后,惊讶的现里边竟然有一盏长明灯。
李根梁回头冲“旺财“笑,竟觉僵硬的脸部早已做不得任何的面部表情。他冲“旺财“竖了个大拇指,“旺财“叫了两声。
这应该是祭祀敖包时用于点燃香火的长明灯。
或许是真的太累了,加上肚子里添了粮食,现在又意外的多出一个取暖的“火炉“,如此这般营造出的惬意氛围顿时给了李根梁昏昏欲睡的概念。
“夜幕降临后,气温骤降,草原上升起篝火,篝火上架着油汁欲滴的烤全羊。一口烈酒下肚,浑身上下热血在燃烧……“
一阵凄厉的狼叫声将李根梁从梦中惊醒,如果不是“旺财“的叫喊声唤醒了他,他怕只是会以为出现了幻觉翻个身继续睡去。
“旺财“改狂吠为低沉的叫唤并伴着呲牙咧嘴的凶状时,睡眼惺忪的李根梁这才意识到他的周围突然出现好几双眼睛盯着他。
那些凛冽、寒气逼人如同刀剑的目光盯得他后背麻,毛骨悚然。
“草原狼“,万没想到第一次相遇,会是在这样的境遇下。
李根梁不想做待宰的羔羊,他想着起身,不管是逃命,还是与之搏斗。
可是,他现自己的两条腿早已被冻麻的不听使唤了。
他等待着绝境中被焕出的潜能力爆的时刻,然而潜能力没召唤来,竟是招来了群狼的步步紧逼。
李根梁惊恐万状的慌乱中,只顾着用还算能使唤的双手抓扶着敖包支撑着身子。
一双双凶神恶煞的眼睛盯着他,头狼的口水都已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两条腿还在麻没有知觉。看来第一次的见面他就要做了它们的腹中之食了。
他忽然想起铁蹬和马棒来,可是离他实在是太远了。其实并不算远只是对于一个寸步难行的“瘫痪病人“来说,近在咫尺也已远在天涯。
无力回天矣!李根梁绝望的闭眼想着,最终还是成了待宰的羔羊。
忠心护主的“旺财“突然杀将过来,咧着嘴角拦下头狼,四目相对的拉开为战!
它不忘移步走向马棒跟前,用后蹄将马棒抛向李根梁的身边。
李根梁用手狠狠的捶了几下大腿,又抬脚跺了跺,感觉恢复了许多。赶忙一瘸一拐的探身捞起马棒,双手紧紧握着把子,也拉开为战。
看到“旺财“临危不惧的镇定模样,李根梁也来了勇气。
他高亢的喊着,为了震慑敌胆,更是为了镇定自己。
他用双手狂舞着马棒,咆哮的怒嚎着,还真把周围的从狼震慑的吓走了几只。
铁蹬太远了,“旺财“为了护他也不好分心去找。(狼害怕铁器撞击出的声音)
少了几只狼,李根梁的心稍微松宽了一下,却被接下来的一幕紧张的心提嗓子眼儿。
头狼见几只从狼怯场打算放弃,几声嚎叫后那些刚被赶跑的狼尽然又重新靠拢过来。
“旺财“似乎很懂狼捕猎行动的组织性和纪律性。
它知道不能再让头狼往过召唤从狼了,只要败了头狼,其他的狼自会散了去。
不能再等了,“旺财“用余光看了一眼李根梁,后退了几步,冲他像之前一样狂吠了一阵。
显然,这次的提示李根梁并没有很快的反应过来。
“旺财“于是乎便开始后退着把他逼到敖包身上,又是唤了几声。
李根梁眉头一皱,恍悟了“旺财“的意思。
可是这么多狼,他不能丢下它自己爬上敖包逃命。他要和它并肩作战。
“旺财“叫嚷着好似在骂他,又好似在说让他先上去后,再把它拉上去的话。
李根梁相信了“旺财“的计划,因为它总能给他带来绝望中的生还希望。
李根梁开始向敖包的顶端爬,头狼看出了他的用意打算前来制止,却被横亘面前的“旺财“拦下去路。
“狼狗大战“一触即了。
动物跟人一样,同样有着自己的规矩。“头狼对决“从狼一般是不会帮的。因为它们要选择优胜劣汰后精益求精的“头狼“。当然,一般情况下在没有摆平从狼之前,从狼是不允许“敌人“接近头狼的。
这场较量中,我们不得不佩服“旺财“的独具慧眼和胆量。
“擒贼先擒王!““旺财“懂得这个道理。
几个回合下来头狼竟没能在这条狗面前占得半点上风。
眼看着李根梁就要“逃之夭夭“,头狼命令从狼去堵截李根梁。
从狼应令个个生龙活虎的来到敖包脚下,弹跳着去勾李根梁的腿。
李根梁的裤腿被一头狼咬住了,他在摇摇下坠,情急之下的“旺财“前去救应,被趁虚而入的头狼,用锋利的前爪在背部划了四道深深的血印。
刁住李根梁裤子的那条从狼被赶下来了,“旺财“身上的伤口在汩汩的往外流血。
使了奸诈诡计占了上风的头狼退去了,一拥而上的从狼把“旺财“围逼到了敖包脚下。
走投无路的“旺财“回头望了一眼李根梁,见他已登上了安全的地方后,仰天长啸着做着最后的悲鸣!
接下来分分钟所上演的画面令李根梁记忆犹新了一辈子,也惭愧万分了一辈子。
“旺财“用那盏给主人取暖的长明灯点燃了自己的身体,用决绝的方式守护了主人,捍卫了狗的忠诚。
满天的大火一直烧到希拉穆伦河才熄灭,漫火烧过的草场来年会吐出新芽长出新草,“旺财“护主的动人故事随着这场大火也燎原了整个草原。
人们把“旺财“埋在了敖包山的脚下,举行了盛大的追悼会和追思会。
因为它的精神本来就和敖包山一样,这也当算是落叶归根了!
李根梁后来再给查干的信中有提到“旺财“,信中写道:旺财走了,去了一个与敖包山同在的地方。我在它的坟旁种了一棵“常青树“,因为那天如果有树,我两便也都能活下来。可惜,这世上有乘凉的人却没了种树的人。好在旺财还给我们留下一个遗腹子,不论是公是母,我跟师父说了,师父也同意了把它唤作“追思“的名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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