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七)&1t;/p>
星期一,天气晴,经过了两天百无聊赖的日子,我再次来到学校。&1t;/p>
今天要举办开学典礼,而我还需要作为学生代表上台言。&1t;/p>
典礼八点开始,在学校最大的一间礼堂进行。&1t;/p>
先是领导介绍,然后是领导讲话,教师代表,等等。&1t;/p>
直到1o点半,底下大部分学生都快睡着之际,我也忍不住眯起眼睛,才听到上面叫道:&1t;/p>
“接下来有请学生代表上台言,先是文化系代表之一,6飞同学,大家欢迎。”&1t;/p>
我的周围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注视站立起来的我。&1t;/p>
我沿着过道缓缓踏上讲台,有一个黑色的话筒正矗立在那。&1t;/p>
话筒是一种将声音信号转换成电信号的换能器,而扩音器则是将电信号转换成声音信号的换能器,这样就可以将一个人的声音传遍至整个会场。&1t;/p>
人类的确很伟大。&1t;/p>
终于走到看台之上,望着底下黑压压的人群,心里却没有什么慌张感,毕竟这种场面已经我见过很多遍了。&1t;/p>
走上讲台,面对着黑色的话筒和黑压压的人群,我开口说道:“今天秋高气爽,我们在此欢聚一堂......掌握科学理性的学习方法,持之以恒,坚持不懈......学以致用,方为智者,以后我们走出社会,要报答父母,报答祖国,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才,方才不辜负母校的教育之恩!我的演讲至此结束,谢谢大家!”&1t;/p>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为我的一番义正言辞所震动。&1t;/p>
接下来是叶幽兰,虽然她成绩稍逊我一筹,但绝对是名品学兼优的三好学生。&1t;/p>
她上台说道:“各位领导、老师、同学们早上好,我是五年(二)班的叶幽兰,很荣幸能在这里与大家分享我的学习经验......天道酬勤,成绩与努力分不开身,运用适当的学习方法,认真钻研,努力奋斗,一定会有所收获......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这是周总理的话语,我们当效而仿之,愤图强。最后,祝大家在新的学期里名列前茅!我的讲话至此结束,谢谢大家。”台下再次响起雷鸣般的掌声。&1t;/p>
她讲的很不错呢,我心想。&1t;/p>
“接下来,”开学典礼的主持人继续说道,“有请艺术班代表张静上台言。”&1t;/p>
初听这个名字的我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张静走入看台前的阶梯我才现是她。&1t;/p>
有些让人意外,原来她是艺术班的代表,为何以前从未见过她?至少应该听过她的名字才对啊!&1t;/p>
她开口说道:“各位同学早上好,我是艺术系五年(三)班的学生张静,很开心能在这里与大家分享我画画的经验......艺术是不分国界、性别、年龄的,我们总是不可避免的去相信某样事、物,或是父母,或是老师,或是学校,或是社会,或是现实,或是虚幻,或是真理,或是正义,或是规则,或是理性,或是逻辑,或是上帝,艺术便是将你所选择相信的事物表达出来,比如音乐,比如画画,比如雕塑,比如制作游戏等等......最后,愿每个人都能勇敢地表达自己的信仰!我的讲话至此结束,谢谢大家。”&1t;/p>
我听得入了神,她的话语中似乎有某种魔力在吸引着我,那双漆黑的眸子中似乎蕴含着整个世界。&1t;/p>
“原来就是她啊!”一旁的叶幽兰突然出声。&1t;/p>
“你认识她?”我不着痕迹地问道。&1t;/p>
“嗯,”叶幽兰点头,“她被称为术灵市最具天赋的画家,她的《黄昏下的狮口山》曾经获得芈魂省少年美术比赛第一名呢,连那些著名的画家也对这幅画称赞不已。去年她才转入我们学校,因为我们学校的艺术系是全省最出名的,她来此深造也不足为奇。”&1t;/p>
后来我才知道,比赛中评委对于那幅画的评价是:“以不符年龄的细腻笔触与情感描绘出狮口山的悲凉壮阔,画中似有某种极为神秘的因素,让人不禁落泪。”最终,这幅画以十万元的价格被某位富商买走,对于还是处女作的画来说,这算是天价,一时之间引了人们的哗然。而那位画家自然备受瞩目,上了报纸、电视,最后被亦非小学招入,进了艺术系最好的一个班,五年(三)班。&1t;/p>
某种极为神秘的因素?那是什么?望着台上的她,我心想。&1t;/p>
典礼整整持续了一个上午,台下的学生已经睡倒大片,主持人才宣告典礼结束。&1t;/p>
中午叶幽兰再次给我准备了午膳,用膳地点是在教室。&1t;/p>
“这是我亲手做的甲鱼煲汤,你试试看。”叶幽兰温柔地望着我。&1t;/p>
我用汤勺舀了一口,送入食道,满脸陶醉,忍不住评价道:“若这都是黑暗料理,那这个世上就没有东西能吃了。”&1t;/p>
“吹牛皮!”叶幽兰嗔道,脸上尽是欣喜之色。&1t;/p>
“对了,这道题运用三角形的内角和的解法我有些不懂,你能帮我讲解一下吗?”饭后,叶幽兰拿出她的习题册,翻开后指着其中一道题问我。&1t;/p>
我阅读了一下题目,然后解释道:“你看,可以先在这里画一条虚线,这样看这三条边不就是个三角形了吗...然后这个角就可以分解为角1和角2......”&1t;/p>
我耐心为她解释着数学习题,脸色并没有出现一丝一毫的不耐之色,或许是我已经被她深深吸引了。&1t;/p>
解答完她的问题,我再次感谢了她请我吃饭的好意,然后前往了图书馆。&1t;/p>
......&1t;/p>
当我推开书架时,现张静正在睡觉,宛如我初次见她的情形。&1t;/p>
这一次我选择悄悄退了出去,不再打搅她的睡眠。&1t;/p>
于是,我坐在地板上,靠着身旁的书架,翻阅《复活》。&1t;/p>
不知看了多久,书架才从里面被推开,张静探出头来,道:“地板上不凉吗?”&1t;/p>
我答道:“秋高气爽,并不算太冷吧。”&1t;/p>
张静笑道:“那你今天就不进来了啰?”&1t;/p>
我也笑道:“我喜欢待在里面,所以不进来恐怕不行。”&1t;/p>
我们又以kappa标志相反的姿势待在这块幽闭的空间。&1t;/p>
我看的还是《复活》,她看的还是《梵高传》。&1t;/p>
“原来你是个画家,还是艺术系的第一名,之前我都不知道。”我突然开口。&1t;/p>
“你不也是文化系的第一名吗?今早我看见你了。”&1t;/p>
“《黄昏下的狮口山》某种神秘的因素是什么?我很好奇。”&1t;/p>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1t;/p>
是呀,别人为什么要告诉你?我一时无言以对,半响才道:“可惜画已经被买走了,不然我兴许能从中看出些什么。”&1t;/p>
“你可以去网上搜索,那幅画的照片应该会有吧,报纸上肯定也能找到。”&1t;/p>
“照片和实物应该是不一样的吧!”&1t;/p>
“那倒也是...你就先将就一下吧,看完记得告诉我感想。”她嘴角含着俏皮的笑容,轻声说道,脸上带着仿佛小孩在炫耀自己的宝贝玩具般的表情。&1t;/p>
我点点头。&1t;/p>
晚上,我回到家中,打开电脑,搜索《黄昏下的狮口山》。&1t;/p>
狮口山位于术灵市北部,山腹处有一大片岩石凹陷进去,所以从侧面看很像狮口,由此得名。&1t;/p>
在看见《黄昏下的狮口山》第一眼时,我就觉得很奇怪。&1t;/p>
狮口山从侧面看才像狮口,所以无论是摄像还是绘画基本上都是从侧面去描绘这座山,而《黄昏下的狮口山》却是一幅奇怪的风景画,它描绘的是凹陷进去的那一块。&1t;/p>
这恐怕难以突出狮口山的特色,但却有一种奇异的美感。&1t;/p>
一块块山岩以某个奇异的弧度凹陷进去,这一切被她描画得分毫毕现。山岩的密度,岩石的纹路,缝隙间的杂草,一切仿佛近在眼前。&1t;/p>
有些某种奇异的情绪游荡于其间,但那是什么呢?&1t;/p>
悲凉?落寞?无聊?寂寞?空虚?徘徊?好像是又好像不是,奇特的感觉。&1t;/p>
那一晚,我盯着那张照片很久。&1t;/p>
翌日,星期二下午,我再次逃课来到了那块幽暗的角落。&1t;/p>
张静果然待在那里,不过这次她并没有午睡,而是安静地在那看书。&1t;/p>
“你中午都不用午睡的吗?”&1t;/p>
张静略带怪异地看着我。&1t;/p>
“不知道为什么,”我笑着答道,“我中午从来不困,下午精神也很好,不过仅局限于待在这里,若是上课的话我恐怕会忍不住打瞌睡。”&1t;/p>
“那你成绩还这么好?还经常逃课?”&1t;/p>
“我想宁可在这里清醒地看书,也好过在教室里无聊地打瞌睡吧!”&1t;/p>
“说的也是,哈哈!”&1t;/p>
我们两人又以那个姿势待在一块。&1t;/p>
时间静静流淌,我们一言不。&1t;/p>
不是因为我们之间无话可说,而是因为我们将时间都放在宝贵的书本上。&1t;/p>
临近五点,班会即将召开,张静出声打破了沉默:“喂,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没说?”&1t;/p>
“什么事?”我一时没反应过来。&1t;/p>
对面的张静似乎有些生气,轻咬嘴唇道:“你看看,昨天你答应过我的又忘了。”&1t;/p>
我这才想起,急忙道:“是关于《黄昏下的狮口山》吧!”&1t;/p>
张静欣喜点头,道:“你有什么感想,说给我听听吧!”&1t;/p>
“你描绘的角度很奇特,但却描绘得很详细。你将一块块凹陷进去的岩石描绘得那么仔细,而别人只会从侧面,从一个雄伟的角度来反应狮口山真的是狮口山,而你却反而去描绘那些缺陷......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非要用一个词来表达就是...疏离...就好像全世界都在离你远去......”&1t;/p>
张静听着我的话入了神,眼神定在虚空的某处,一时竟像是惊呆了!&1t;/p>
被我说中了吗?可我却没有一丝欣喜。&1t;/p>
“你经历过这样的感觉吗?仿佛全世界都在离你而去的感觉。”&1t;/p>
我轻轻摇头。&1t;/p>
“全世界都在欺骗你,感到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包裹,难以摆脱,难以逃离。”&1t;/p>
我还是听不明白。&1t;/p>
“我到底是被这个世界所抛弃,还是被这个世界所深陷?”&1t;/p>
这是她那天告诉我的最后一句话。&1t;/p>
那天晚上我想了许多,但一直不明白她究竟在表达什么。&1t;/p>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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