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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静心楼顶的“冰与火”


在修行界中,以火行术法闻名的门派不在少数,天宗作为世间可列入前三的大派,延绵传承至今已八百余年,自然也会有着几部于世间名声遐迩的火行术法,而《白阳红雨阵》,便是其中之一。

        《白阳红雨阵》算不上是一部顶尖的术法,它的阵法设置极为复杂,需大量时间与符纸,威力却并不出众,对于修为达到灵御境、魂夙境的真正强者来说,很难对其有何作用,但此种阵法却闻名于天下,归其原因便在于一个“广”字。

        两百年前,人魔两族交战至最为关键的阶段,魔主的第三子烟逵,领两万狼骑绕行数千里,由戎干高原以西的雪山中袭出,企图攻陷人族后方的粮草重镇岐城。

        魔族的狼骑军一直以行军度为夏国所忌惮,当岐城的斥候觉狼骑兵由雪山奔驰而来时,夏国的前军已来不及做出反应。

        岐城不过只有堪堪的三千守军,即便加上千余人的运粮队伍也绝不是两万狼骑的一合之敌。

        就在这千钧一之际,天宗的一位长老站了出来。

        他命人将城中粮草尽数纳于地下法阵中,城中数万百姓也全数撤到城外,又将千余张符纸贴布于城中各处,整座岐城便化成了一座法阵。

        烟逵自傲,两万狼骑突攻一座只有数千守军的小城,自然不放在眼中。

        双方的差距也实在太大,两军交战后不出半个时辰,三千守军便被杀的精光。

        烟逵跨坐着如同小山一般的黑狼兽走在队伍的最前方,踏着三千守军的尸体,趾高气傲的步入了岐城中,却不料,此城最终成为了他的坟地。

        近两万狼骑全数入城的一刻,贴布的城中各处的千余张符纸便同时亮起,随即结界便将整座城封住,原本在天空正南方的橙阳也消失不见,转而之在岐城的上方聚出了一个耀眼的白日,由这颗白日中铺天盖地的不断坠下红火,整座岐城烧成了一个火炉,被困在阵中的两万狼骑尽数被歼灭。

        这阵法虽难伤烟逵,但却足以将其困住,援军到来之际,烟逵最终也被群起而斩之。

        至此一役,这部杀伤范围之广的术法被世人记住了名字,那个年轻的天宗长老同样也被人记住了名字。

        他叫做朝青倌,当时的他不过才二十八岁,是天宗阵符阁最年轻的长老。

        当他看到那堆叠起的守军尸山时,他坐在那小溪般的血水之上沉默了很久。

        若是这阵法不似那般复杂,是否就可以快些在城外布出,那么,三千守军就可以幸留一命了吧。

        于是,那一战回去天宗后,他便向宗门申调去看护静心楼,这样便可更为方便的查阅书籍,他想要完善这部术法,却没想到,在这静心楼中一待便是近两百年。

        两百年的时间他将静心楼中阵法相关的书籍查阅了大半,《白日红雨阵》所需的符纸也从之前的一千零七十二张,缩减到现今的五张。阵法中所用的那种火焰被他不断的更换叠加,威力也是提升了数倍。

        他用大半生的时间将这部《白日红雨阵》完善到极致,如今的他已两百多岁,长已苍,须眉银白,他需要一个弟子把这部阵法传承下去,所以他打算将三十五层最后的阵法书籍看完,便离开天宗,游离天下,寻找一个称心如意的弟子。

        ……

        静心楼的第三十六层。

        灯烛摆置在墙壁的深槽内,光线有些稀黄,但足以将楼内环境映清。

        整个三十六层中并无书架,也就不会藏纳书籍,楼内显得有些空旷,偌大的空间,只在中心位置摆放了一张长长的桌案,桌案上杂乱的叠放大量的书册,在桌案的两头,各坐着一个全神贯注的读书者。

        至右侧的那一个,如雪的长分毫不乱的盘固于头顶;岁月无情,他的脸上沟壑交错,宛若静心楼下那棵千年古树的树皮,但他的衣衫却片尘不染,似阵法中符纸的布位一般一丝不苟。

        他便是天宗资历最老的几位长老之一,朝青倌。

        桌案左侧的那个,岁至不惑的样子,与朝青倌相比衣着打扮天壤之别,油污的乱近乎就要从髻中散出,那件青绿的长衫也几乎看不出原色,袖口位置甚至与杂役弟子手中的墩布有的一比,唯一与朝青倌相似的是哪双陷入书中的眼睛,同样如痴如醉。

        他叫叶辛山,百年以前来到这静心楼中,与朝青倌同出阵符阁,是朝青倌的师侄。痴迷于阵法研学,以朝青倌为榜样,以研设出世间最强的水行法阵为目标。

        “朝师叔,你真的要走啊?”

        叶辛山不知何时已将目光从书中收回,望着朝青倌说道。

        “我倾尽一生完善这部术法,终归是要将其传下去,若哪一日魔族再来犯,也希望它可以挥出作用。”

        朝青倌并没有抬头,好似不经意的应着,只是辛叶山还是听出了他言语中藏着的那分遗憾,对于没法再亲眼见到这部术法重现战场的遗憾。

        “哎,可惜我身属水灵根,没法与师叔学习《白日红雨阵》。”

        今夜的月亮若隐若现,不时被飘动的薄云遮住,透入窗户的月光也远不及灯烛散射的光线。

        叶辛山透过窗户望向天边,轻声的叹着。

        却在这时,墙壁深槽中的灯烛缓缓熄灭,只留由窗口透入的月光照显出他眼中的不解,不出片刻,这种不解便又化作了满目的震惊。

        叶辛山与朝青倌同时转身双目对视到一起。

        两人感受到一脉力量正由楼下飞快的扩散,空气中的水灵种瞬间燃尽消散,与之相触的火灵种则被疯狂的吞纳掉。

        烛火与之相比只是荧虫之光,又岂有不被吞纳的道理。

        这好像是一脉火焰,但朝青倌却并不敢确定,因为他从未见过有一脉火焰可以随其燃烧中吞噬掉沿途的所有火灵种;叶辛山更是震惊,五行灵种只会被吸纳、消耗,却从未见过灵种被点燃至消散。

        这脉力量太过炙热,无论空气中的五行灵种,还是沿途所触碰的一切都支持不住片刻,火焰不过数个呼吸便已从三十五层中向楼顶烧来,宛若生长度增快了千万倍的青藤,三十六层被彻底包裹住,火焰最先由窗口伸了进来。

        朝青倌还陷在震惊中,叶辛山便已然出手,因为他此刻靠近窗口,火焰的长蛇已蔓延到了他的身前。

        他双手相并恰出手决,腰间的囊袋便有三片拥有六边的符纸飞出。

        这三片符纸透如蝉翼,泛着淡蓝色的荧光,像是初冬时节水桶中结出的薄冰,一触即碎的视觉总让人担心他是否会在飘行的过程中被炙热的火气熔碎掉。

        这三张符纸被辛叶山唤作“霜寒冰魄符”,是叶辛山于静心楼中沉浸近百年所研设出的,每年二月中旬他便会去往西北的冰洲寻觅冰晶魄,用于制作此类符纸,只是这冰晶魄太过稀少,百年来叶辛山年年必至,却也只堪堪寻到了三块。

        三张符纸飘出后,沿顺着叶辛山的手臂一路向下飘动,最终飘至其右手手腕处,在与衣衫间隔不足两指的位置旋转环绕。

        叶辛山的身体又向下猛地一探,右手全掌平拍到地面上,那三片符纸随即插入手腕中,符纸的浅光由叶辛山的皮肉之下映出,叶辛山脸上流露出一丝痛楚,但只是稍纵即逝。

        冰晶随即沿他的手心疾朝周身长出,两个呼吸后终于与烧入楼中的火焰相遇,那火焰似是林中的虎豹王兽,寂寞无双,终于是找到了对手,两层楼房中的火焰不在向上下蔓延,而是由三十六层的窗口不断的汇进来,两人所处的这一层越来炙热,地面的冰晶难以向外延伸,反而是火焰渐渐烧靠进来。

        叶辛山抬起那张已被映的红亮的脸,望着越积越盛的火焰,脸色愈难看,他牙根一咬,左手又掐出一记手决,右手手腕处随即透亮异常,已经能清楚的辨出三片符纸的轮廓,他脸色也显出几分苍白。

        同时,与火焰相触位置的冰晶由地面长出,生成冰柱,且越升越高,片刻之后便已将两人拢住,只是那火焰也在由窗口不断的汇入这一层中,在冰柱彻底拢住的一刻,火焰中的力量也积蓄到了极致。

        一只轮廓怪异的鸟兽由火焰中聚了起来,叶辛山觉得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那只火兽也并没有给叶辛山时间思考,骤然间便已撞上了冰柱围城的护墙,猛烈的撞击声传荡去通天峰的山间,冰柱上已出现大片的裂痕,叶辛山低着,血液由他的七窍中流出,他的双目占满恐惧,因为他从那道猛烈的撞击声中隐约听见一声鸟兽的清鸣,叶辛山想到了什么,按伏在地面上的手愈颤抖。

        空气中的火灵种取之不竭,这片火焰便生生不息,下一道进攻很快便来了。

        叶辛山艰难的扭过头,嗓子本就已经干哑,此刻慌忙开口更显出几分尖锐:

        “朝师叔,你在干什么?快助我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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