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被拽回温海
钱乾文目瞪口呆，吃惊地说：“真想不到小川这小子祸闯得那么大……那你说怎么停调，才能避免刀光剑影？”王亚东说：“一是按对方的要求，把石小川交出去由他们处置，再是拿一笔钱去对方帮中上下打点，以取得对方的谅解。”钱乾文问道：“若是停调不好呢？”&1t;/p>
王亚东说：“要是停调不好，行动就会逐步升级，一场火并在所难免，到时候只怕要弄出几十条人命，以决雌雄！”钱乾文一愣：“如果停调的话，大约需要多少钱？”王亚东说：“至少五千大洋。”&1t;/p>
“那就有劳亚东兄了！”钱乾文说着，从公文包里取出十余根金条和一张现额支票放在桌子上，推给王亚东：“亚东兄，这些钱作为停调的经费，请你收下，不够时你先垫付着，到时候我再来偿还。”王亚东说：“钱先生客气了，我一定尽力停调，不负钱先生所托。”&1t;/p>
西溪金香谷妓院照常营业，生意红火，满眼灯红酒绿，五光十色，身材惹火、丰腴性感的王月英忙着照料生意，应酬顾客。&1t;/p>
钱乾文提着公文包走进大厅，径向吧台走去。&1t;/p>
“哟，这位先生是哪来的贵客，快请坐。”王月英见了，连忙迎上前来，笑容可掬地说着，把钱乾领到吧台旁的一张小圆桌边坐下，含笑问道：“这位先生，请问你想找什么样的姑娘陪伴？”&1t;/p>
钱乾文摇摇头：“不，我不找姑娘。”&1t;/p>
王月英惊讶地说：“这位先生，我们这儿是妓院，你不找姑娘，来我们这儿干什么？”&1t;/p>
钱乾文接过侍应小姐端来茶，微微一笑：“我找石小川！”&1t;/p>
“石小川……”王月英大惊失色，慌乱地说：“你这位先生，你找错地方了，我们这儿并没有石小川这个人！”&1t;/p>
钱乾文温和地一笑：“王丽英女士，你别紧张，我是你们大老板的好朋友，是他叫我来这里找石小川的。”&1t;/p>
说着，钱乾文从包里掏一封信，递给王月英。&1t;/p>
王月英拆信看了：“啊，原来是钱先生！好，好，你去那边茶座里坐坐，我去把小川给你叫来。”&1t;/p>
钱乾文在闹哄哄的金谷园妓院见到了若无其事仍在看家护院的石小川，悄悄把他带到王亚东家陈说厉害。石小川虽然胆大妄为，天不怕地不怕，听说另一个帮会正在找他寻仇，知道事情严重，倒也惊慌起来，急忙收拾行李，连夜跟着钱乾文回到温海。&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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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小川回花公馆去见花海棠和妻儿了，一夜未睡的钱乾文疲惫不堪地走进报馆总理室，刚要进里间的卧室休息，6尚娟无精打采地走进门来。&1t;/p>
“乾文，我要去买些化妆用品，你得给我钱。”&1t;/p>
“我身上没钱了，你别来烦我。”&1t;/p>
“什么，没钱了，你的钱都到哪儿去了？”&1t;/p>
“我的钱去哪儿了，难道还要向你禀告吗？”&1t;/p>
“啊，我知道了，你把钱都给了那个苏雅心了吧？”&1t;/p>
“你别扯淡，她才不像你，整天就知道要钱！”&1t;/p>
“我就知道要钱？哼，难道不应该吗？说吧，你给不给钱？”&1t;/p>
“我现在真的没钱了！”&1t;/p>
“那行，你不给我钱，我就走人。”&1t;/p>
钱乾文冷笑说：“好啊，你走吧，最好永远也不要回来！”6尚娟赌气说：“不回就不回，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我还不愿待在你这破地方呢！”钱乾文气恼地吼道：“那你快滚，滚得越远越好！”6尚娟也不示弱：“滚就滚，不过……我滚了你还得给我钱。”钱乾文惊愕地说：“凭什么？”6尚娟说：“分手费、生活费、安家费呀。”&1t;/p>
“肖琳，肖琳！”钱乾文气急败坏地喊道，见肖琳匆匆闻声跑进门来，大声吩咐说：“肖琳，你带她去我房间，帮她收拾行李，然后去财务领三百大洋，让她走人！”&1t;/p>
“是”肖琳答应一声，客气地对6尚娟：“6小姐，走吧！”&1t;/p>
6尚娟大惊失色，愣愣地：“啊，你……真叫我走……哼，走就走！”&1t;/p>
6尚娟说着，怒气冲冲地跟着肖琳出门而去，钱乾文不胜其烦地苦笑了一下，点起雪茄，心力交瘁地坐倒在沙上。&1t;/p>
石小川回到花公馆，在书房里见到了盛怒以待的花海棠。&1t;/p>
花海棠沉着脸，冷冷地瞪着石小川：“……你本事大了，竟然在杭州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为了一个红倌人杀了四条人命，还差点引起两个帮会的大火拼！你以为你还在战火纷飞的战场上，你死我活地搏斗，杀了人不用偿命？”&1t;/p>
石小川低垂着默默听训，一声不吭。&1t;/p>
花海棠严厉地说：“这是在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繁华大都市里，虽说是流氓帮会之间的争斗，也容不得你随便杀人呀？那个帮会非要杀你为他们的人报仇，是钱先生拿出一大笔钱让王亚东去作停调，才把事态平息。你仔细想想，这次你闯的祸有多大？”&1t;/p>
石小川分辨说：“那他们也太猖狂、太残忍了，玷污了萃萃，还破了她的相，害得她年纪轻轻就自杀身亡……”&1t;/p>
花海棠斥责道：“他们再猖狂、再残忍也比不上你，他们虽说施暴破相，手段残忍，但还没到要人家的命的地步！”&1t;/p>
石小川泪水潸然嗫嚅说：“可是……萃萃她死的太惨了，我……”&1t;/p>
花海棠一怔，生气地说：“你呀，跟你父亲一个样，好色贪玩，去杭州没几天，就跟那个红倌人搞在一起。这事儿若是让叶萍知道了，她怎肯和你善罢甘休？你对得起叶萍，对得起小川平吗，你还好意思对那个红倌人念念念不忘？”&1t;/p>
石小川一凛：“七妈，那……这事你千万要保密，不能让叶萍知道。”&1t;/p>
花海棠娥眉微蹙地说：“要我保密可以，但从今天起你回报馆上班，要老老实实做事，再也不许胡作非为！”&1t;/p>
石小川难过不安地答应：“是，我再也不会放纵自己了。”&1t;/p>
石小川离了花公馆，驾驶着车子缓缓驶进报馆，却见6尚娟艰难地拖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旅行包，哭哭啼啼从里面走了出来，不由得吃了一惊，连忙把车停下，走下车来。&1t;/p>
石小川好奇地说问道：“6小姐，怎么了……你这是要去哪儿啊？”6尚娟哭道：“钱乾文不要我了，他把赶我出来了……”石小川一愣：“啊，那你现在去哪儿呢？”&1t;/p>
6尚娟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我也没有别的地方去，家里兄弟一大帮，连个住的地方也没有，我只能去……去我姑妈家住几天……”石小川问道：“你姑妈家在哪儿？”6尚娟抽泣着说：“在南市街那边……”&1t;/p>
“那行，我送你去吧！”石小川说着，接过大旅行包放在后座上。&1t;/p>
6尚娟感激地说：“还是小川师傅心眼好，肯帮我，太谢谢你了！”&1t;/p>
石小川从6尚娟手里接过旅行袋：“不用客气，上车吧！”&1t;/p>
说着，石小川打开车门，把旅行袋往车里一塞，坐进驾驶室里，6尚娟连忙跟着坐进副驾驶室。轿车掉了个头，向街上驰去。&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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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调查科主任办公室里，梁思铭低眉敛地站在一旁。&1t;/p>
徐恩曾把几份报纸狠狠甩在桌子上，大雷霆：“……蠢货，笨蛋，你们看看……你们做的什么事？我叫你们调查监督《晨报》，而你们异想天开，想通过一个人命案子整垮钱乾文。这下好了，案子破了，一切真相大白了，人家连版累牍地指责和攻击我们，把我们说得一无是处，狗屁不如，你们看怎么办？”&1t;/p>
梁思铭委屈地说：“主任，对不起，这事是我想差了，本来我借那个人命案子，把水搅浑……想不到他们这么快就抓到凶手，破了案子，事儿就露馅了……”&1t;/p>
徐恩曾声色俱厉地训斥道：“他们把矛头直接指向我们调查科，说我们混淆视听，颠倒黑白，蓄意制造冤假错案，扰乱司法公正，让我们调查科名誉扫地，声名狼藉，你们知道吗？”&1t;/p>
梁思铭慌忙说：“请主任息怒，我们一定设法弥补……”&1t;/p>
徐恩曾告诫说：“以后不许你们自作聪明，明目张胆地和他们对抗，要动脑筋，想办法，攻其不备，分化瓦解，不动声色地达到我们的目的！”&1t;/p>
梁思铭挨了徐思曾一顿训斥，不敢怠慢，连家也顾不上回，匆匆赶回温海，召集调查科办事处全体成员会议，研究对策，想方设法，试图找到搞垮《晨报》的突破口。&1t;/p>
会上，梁思铭苦恼地说：“……徐主任对我们的工作很不满意，把我狠狠训斥了一顿，要我们动脑筋，想办法，避免正面冲突，攻其不备，分化瓦解，不动声色地达到我们的目的。我们集思广益，你们有什么好的建议不妨畅所欲言。”&1t;/p>
黄曼莉沉吟一会说：“特派员，我倒了解到一个情况，想到了一个办法。”&1t;/p>
梁思铭迫切地说：“哦，你说！”&1t;/p>
黄曼莉眉毛一扬，笑着说：“你们知道吗？这张《晨报》其实是温海的北洋军阀石世禄创办的。石世禄是一介武夫，不通文墨，就派了他的侍从副官钱乾文专门负责报馆工作。北伐之后，石世禄失势了，因年老多病，回家休养，不再管事，这张报纸就顺理成章地成了钱乾文的产业。”&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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