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天下之况
“师父饶命！”律心被方才天尊降妖的景象骇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寂燃这才踏进殿门，负手而立，却并未应答，似斟酌，又仿若对这弟子已经寒心，无话可说。
律心见师父不说话，连滚带爬到寂燃跟前，磕头求道：“师父饶命，师父饶命，念在雷祖洞中一年弟子每日为你舒筋活血，你就原谅弟子吧！”
“可你也每日喂我灌下离魂散！”
“弟子知错！”律心急忙道。
“知子莫若父，知徒莫若师。”寂燃叹息一声，“你是我养大的，能让你认错定是被刚才天尊、天君显化所惊，否则以你的性格，早往侧门跑掉了。”
律心被拆穿，伏身在地，不敢抬头。
“众神之所以显化，只因为大殿之中有了狐妖，与人并无关系。”寂燃言道，“你我师徒二十余年今日已然缘尽，也罢贫道就废去你一身道行，让你做回普通人再不能为非作歹。”
说完，他不再看律心，自顾自地往前走，拾起被打斗弄乱的蒲团，要叩谢众神。
律心缓缓抬头，见寂燃露出后背暗中运起丹田之气，就要使出掌心雷。
“唉！”寂燃并不看他，只是哀叹，右手袖袍一扬，那把插在地上的木剑倒飞了出去，直插律心心口。
“孽徒，孽徒！”寂燃跪在蒲团上，两行浊泪滴落。
良久，老庙祝都没能起来，直到无忧等人来到大殿。
“师父！”律言喊道。
寂燃听到律言叫喊，暗中拭去眼泪，起身道：“你们来了！”
律言进门看到大殿之中躺着律心与狐妖的尸体，又见寂燃眼眶红红，乃问道：“师父，你哭了？”
寂燃再叹：“万物皆有情，为师又哪能幸免，他终归是我徒弟。”
“师弟这是咎由自取，他囚禁师父那一刻便注定有今日之结局。”律行道。
无忧走到狐妖尸体旁，见妖狐身下压着东西，露出一角。挪开尸体一看，是一枚铜牌，其上纹有一只狐狸头，另一面刻着三字：万妖山！
翌日，雷祖庙中一切又恢复往日秩序，来往香客都在惊讶这庙祝不是已经云游去了吗，怎的突然回来了？
“前辈，我有是找你。”无忧道。
“去内堂吧，别挡着香客们进香。”寂燃道。
“有什么事，说吧。”
内堂中，寂燃请无忧二人坐下，律言伴在身旁。
无忧递上一块铜牌，道：“前辈你看。”
寂燃接过铜牌看了看，皱眉道：“万妖山？”
“没错。”
“万妖山离此地甚远，怎来这檀于城中作乱？”寂燃疑惑道。
“近日万妖山异动，师父命我等下山联络天下道门，希望他日能合天下各门之力与妖魔决一死战，望前辈到时能助我等一臂之力。”
“万妖山已然欺负到我等头上，我雷祖庙义不容辞。”寂燃道。
“多谢前辈。既然雷祖庙劫数已过，那我兄弟二人也该启程历练了。”无忧道。
“既是历练那我也不留二位，将来有事烦请知会一声，贫道定当前来。”
寂燃将无忧二人送至门口，无忧道：“前辈留步。”
二人行至无人处，无忧掏出一巴掌大的铜盘，祭在空中，圆盘遂旋转定位，后又生五角，正是隐风门的五行盘。
无忧凭空写道：请藏影道兄来！
书写完毕，七个大字没入圆盘之中，无忧收起圆盘。
约有半日，城外一颗大树下，两人在树下打坐，身前地面隆起，无忧一睁眼藏影已然出现在眼前。
“道兄有礼。”无忧稽道。
藏影还礼，又问道：“何事？”
无忧取出一封信，道：“这是我写给众位前辈的书信，万妖山远不止想象中那么简单，它想渗透进道门之中，进而控制各门。劳烦道兄传达。”
藏影收好书信，转身又消失在眼前，借土遁离去。
只道：檀于妇人求问卜，鸠占鹊巢神灵无。天尊显圣收妖狐，庙祝寒心诛孽徒。
……
万妖山，魔君钟阳在庭院之中自下围棋。其一白子落下，断掉棋盘中黑子最后一气，提起那枚黑子，放入棋盒中。
“参见魔君。”一小妖来报。
“说！”钟阳并未抬头，仍在下棋。
“安排在檀于城外的狐狸已经没有消息了。”
“知道了，吩咐他们按计划行事，道门之中已经有所动静了。”钟阳平静道。
待小妖退出庭院，钟阳拾起一枚白子落于棋盘上，笑道：“好一个道门小辈。”
接着，他望向眼前的这盘棋，陷入沉思，许久未动一子。终于他似乎放弃落子，站了起来，自语道：“也不知剑痴伤势如何了。”
说完，也出了庭院，留下一盘未完的棋局。
……
海外有山名曰：孟子，临东海，其上有人身长四尺出头，曾踏中华大地习得阴阳之变化，而后后改之，通以杀伐之气，自此奉道阴阳，弑杀，甚邪。
有仙家云游途径孟子山，见其上乌云盖顶，邪气几乎冲上足下祥云，遂拨开云雾观之。孟子山上，矮人正行祭祀之礼，所用兵刃为环刀。
为那人身着皮甲，斩下一男一女幼童头颅，以碗接鲜血洗刀，或大口饮之，底下矮人斩下猎物同以鲜血洗刀。
矮人肆意屠杀，甚至累及同类，毫无人性可言，仙人大怒，落下云头，隔断绕山的碧阳河。伐桃木以成阵，将矮人困于其中，移来河中水冰封矮人一族。
时光能摧毁任何事物，包括法阵。
不知何年桃木腐朽，冰封裂痕，海水冲刷融碧阳，为的人一身血气渐渐透出冰封。冰层裂痕愈加大了起来，只见其眉毛一挑，睁开双眼，紧握的环刀轻轻一摇，冰封尽数碎裂。
那人环视一周，见周围族人冰封依旧。踏空而上，口中咿咿呀呀，随后环刀斩下，血气弥漫开来，冰封消融，外围的桃木化为飞灰……
另一边无垢、皓月继续往南而行。现今已过初秋，未至处暑，无垢、皓月帮一户农家收水稻，换来借宿一宿，言过不表。
夕阳与孟夏骑着葱聋沿着兽迹往朝着无源山方向往西而去。山脉蜿蜒崎岖，葱聋却总能找到路径，在这大山之中，兽比人可有灵性多了。
又行了一段，出了一片树林，前方兽迹渐渐宽了起来。沿途藤蔓有折断的痕迹，草丛也呈片状倒下。葱聋走着走着停了下来，低下头在倒下的草丛处嗅了嗅，鼻中喷出白气，出阵阵低吟。
“怎么了？怎么不走了？”
孟夏不会驱赶，所以骑着葱聋跟在夕阳之后，见两头坐骑都停了下来，好生奇怪。
“嘘！”夕阳噤声道，“在这儿动物可比人有灵性，它们停下来是有原因的。”
话音刚落，一声虎啸打破了沉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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