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从此只青衫
独孤天涯再次拜别师父后，缓缓向山下行去。
清隐道长就站在那儿，望着自己徒弟的背影。见他身影渐渐缩小，最后消失不见。
许久后，他回到自己茅屋。
那屋内桌上摆着一个烧过的龟甲，其上裂纹纵横交错，解之曰：“解铃系铃非一人，却本同源先后存。”
“唉！”
清隐道叹了口气，解下腰间的葫芦，饮下一口烈酒，道：“徒弟啊徒弟，以后就靠你了。”
再说走到山下的独孤天涯，进入一片树林中，环顾四周，见周围除了鸟兽树木外再无其它。
心道：“这里没人正好试试御风诀！”
打定主意，他把双手交于胸前，两指并拢，作御风诀起手式。
而后把两臂张开，默念御风口诀，再将丹田之气运至足底，大喝一声：“起！”
果然，脚下仿佛有风吹动，一股托力将其缓慢的抬起。
低头一看，自己双脚在慢慢离地，渐渐升至树梢，最后到达树顶一尺之上。
第一次用此法诀，独孤天涯并不敢升得太高，只刚过树顶，避免树枝挡住去路。
独孤天涯学着师父的样子，将身体微向前倾，背负双手，同样喝一声：“走！”
哪知并无效果，依旧留在原处，未动分毫。再次尝试，依旧如此。
试了三四次，也是终于耗尽最后一丝耐心。
只见他催动法诀，丹田之气翻腾，迅往脚底汇聚。
这下感觉来了，独孤天涯只觉足下生风，身子‘嗖’的一声窜了出去。
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自己身体已经不受控制。脚下大树被他甩在身后，身形之快，就是飞鸟亦不能跟上，所到之处也是树叶翻飞。
“停下，停下！”
独孤天涯一边左摇右晃地控制方向，一边调动丹田之气注于双掌。
“嘭嘭嘭！”
双掌接二连三地拍出，打在前方的树上，试图借力减缓去势。
每过一处，那树枝、树叶落了一茬又一茬，去势却是不见有什么太大变化。
人在往前飞，树在往后退。独孤天涯专注于脚下，不顾眼前。
当他看到一根巨大树干出现在面前时，已经避无可避，只能用双手护脸。
鸟飞叶落，这脸总算是保住了，却与大树撞了个满怀。
倘若不是极阴之剑在背后卡住了两旁树枝，这树干应该是要印点痕迹上去的。
独孤天涯移开双手，抓住两树枝猛摇。极阴之剑卡不稳，连带着整个人也落了下去。
“呼，心好累！”
他长吐了一口气，身体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不想再动。
独孤天涯被这么一撞，身上虽痛，却是无伤无痕。
究其原因，还要感谢恩师——清隐道长。十年如一日，费尽心血的折磨他，才有了这纯阳之体。
否则，若换做旁人轻则断筋折骨，重则一命呜呼。
受了这么大的冲击，独孤天涯自是再不敢用御风诀。
嗯，至少在此阴影下今天已不敢再用，只能徒步往前方小镇走去。
青山镇离青山就一两里地。镇里人都知道在离镇不远的山上住着两师徒。
这两师徒会法术，又乐于助人，所以独孤天涯一到镇上很快就被人认出来了。
一布庄老板送客至门前，看到独孤天涯从此经过，忙道：“哟！这不是天涯小哥吗？”
“你是？”独孤天涯有点蒙。
“我是刘四啊。小哥不记得了吗？我这腿还是您师父接好的。”那布庄老板指着自己左腿道。
“刘老板，幸会幸会。”独孤天涯也终于记起此人。
刘四见独孤天涯记起自己，很是高兴。
又看到他衣衫褴褛，一时好奇，便开口问道：“看小哥这身装束，该不会是遇到什么妖魔鬼怪了吧？”
独孤天涯一时语塞，不知怎样回答。总不能说自己飞到树上撞得吧，这样颜面何存！
于是，他就顺着刘四的话说：“对啊，就在阵外不远处的树林。”
听到独孤天涯这么一说，刘四顿时紧张起来，道：“那妖怪除了吗？”
然后拉着独孤天涯的衣袖继续说道，“小哥，你可得帮忙啊，我这每天进货还要从那儿过呢！”
看着刘四如此紧张，独孤天涯心中内疚不已，赶紧圆道：“刘老板放心，妖物已除，你大可放心行走。”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刘四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随后，他将独孤天涯拉到布庄里，说道：“小哥，为民除害，更是帮了如同我这样的商人。
“没有，没有。”独孤天涯赶紧回道。
“小人无以为报，但见小哥衣衫破损，愿奉上衣衫一件，还望不要嫌弃。”刘四道，“这里的衣裳哪件能入您眼，说就是！”
山村、小镇之人最是淳朴。虽然不曾饱读圣贤书，但知恩图报的想法早已种在心头。
在他们的心里，别人帮了他们，就应该为尽力回报，更何况独孤天涯为他们“除妖”了。
这要说出去可是了不得的大事，毕竟是保护了他们这些手无寸铁的凡人。
独孤天涯连忙回绝道：“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
“莫非小哥看不起小店，嫌弃小店？”
刘四想了想，觉得理所当然，又道：“也是，小哥你乃是修行之人本就和我们不同，小店做工确实配不上小哥。”
独孤天涯听了更是内疚，只能道：“刘掌柜您快请别这样说，我接受还不行吗。”
刘四听了很是高兴，立刻拿了店里最好的衣裳，要赠与独孤天涯。
骗人本是不对，独孤天涯再不敢让刘四破费。
于是道：“刘掌柜，修行之人本就应该粗布麻衣，穿得好了反而不自在了。”
说完，便指了指布庄角落的那件粗布青衫继续道：“我看这件就不错。”
然后捡起穿在身上，正好合身。
谢过刘四后，独孤天涯出了布庄，看了看穿在身上的青衫，道：“唉，说没想到一个谎言却要用更多的谎言去圆。我真是糊涂，太糊涂了。”
他抚了抚青衫，道：“青衫啊青衫，你的作用也只是区区蔽体而已。也好，就让我时常看着你，警醒自己。”
这也成为独孤天涯一生只穿粗布青衫的原因，言过不提。
赶路至傍晚，独孤天涯找了一客栈投宿，用过饭后便进房内打坐炼气。
每日打坐修行，将自身丹田之气引出，使其流经周身各处，流经奇经八脉，再引回丹田。
这是清隐道长要求他的必行功课，十年来未曾间断过。
而因此得到的好处就是：久而久之，一些未通的经脉竟然在不知不觉间被打通。
细细想来，道理也很简单。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阻塞的经脉就如地上顽石每日用水不停的冲刷，终会有疏通的一天。更何况修行之人本就应该持之以恒。
十年来，独孤天涯就是这样打通了自己的经脉，并小有所成。
打坐完毕，独孤天涯缓缓睁眼，吐出胸中浊气。想起自己使用御风诀失败，回想催动法诀的每一个片段，心中已然打定主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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