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以牙还牙
“我，循着呼唤而来……”
“立下字据，魂由吾掌。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书生话落，一张古老泛黄的空白字据，凭空显现面前，散着奇异而惑人心神的吸引力，被书生轻手一挥，落入燃烧着熊熊烈火的村子之中，却又不见字据有着一丝一毫的烧毁迹象。
而随着字据的落入，那原本仅仅只是挣扎着燃烧的烈火，却如同被火上浇油般，瞬间“哄”的一声，剧烈炸响起来。
滔天火势中，突然显现出无数倒地蜷缩着哀嚎的躯体，转瞬又化为老弱妇孺亡命奔逃、撕心裂肺的哭喊的画面，最终还是被追上而肆意凌辱、虐杀。
那滔天的怨憎，逼得连天上落下的雨水，都有了片刻的骤停，恨天欲狂的怒吼，不断回荡在烈焰之中：
“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为什么一定要杀人？！”
……
“已然化为了怪吗？”
书生双手负于身后，显得波澜不惊的看着眼前的变故。
生死他早已见惯，只是平静的说道：“中原国野板荡，世家公卿私牧，地方诸侯方伯割据，贪官污吏横行霸道、鱼肉乡里，妖魔鬼怪、魑魅魍魉祸乱世间……”
顿了顿，书生云淡风轻的继续道：“理由很多，不胜枚举，还需要我继续一一列举吗？”
哀嚎怒吼声戛然而止，烈火虽然仍在燃烧，却短暂的陷入了沉寂，随后天地间仿若只剩悲哀、茫然，且卑微的呐呐：“可，我等只是想着活下去啊……”
“只是想活下去啊！”
“我们就是这升斗小民，不晓得何为天下大势，也不识得几两大字。”
“我们不是任意宰割的牛羊，我们是人啊！”
“我们仅仅只是想着能活下去啊！”
书生闻言，唯有无言以对。
有时候，不是你想，就能得到的。弱小就是罪，谦卑最终能换来的多数只是屠刀。
书生只得再次扬手，烈火中的字据再一次光芒绽放，不再继续纠缠，只是淡漠重复一句道：“立下字据，魂由吾掌。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烈火扭曲地燃烧着，似乎有无数人在木然地重复着同一句话：
“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那就……报仇！”
“对！”
“报仇！”
“不得好死！”
“他们不得好死！”
“必定会不得好死！”
“必定……”
“杀！”
“杀！！”
“杀！！！”
最后一声杀字音落，霎时响彻苍穹，冲霄恨意无限拔高着烈火，似要灼烧整个虚空，火光中的字据，更是化为漫天金光，与熊熊烈火融为一体。
紧接着，犹如幻影破灭一般，所有异象全部瞬间杳然无踪，恍若什么都未曾生过。
只有已经化为了灰烬的村子，烟消云散。
一抹金光落向书生，待他伸手接住，展开一看。
还是那张字据，只是空白之处已经布满了诡异的文字，犹如活的一般，不断游走于纸面之上。
若是有凡俗之人瞄上一眼，便会觉着自己置身万丈深渊，灵魂如同被撕碎了一般的痛苦。
那不是这个世界上的文字。
那是属于，书生皇甫轻歌自己的契约文字。
完成要求，灵魂归他。
……
皇甫轻歌原本并不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只是因为一抔冥土，他意外的来到了这个战乱不休、兵戈不止的世界。
昏迷了整整三个月才醒来。
好在，那最脆弱的三个月，为人所救。
若不然，即便是有着冥土，他怕是也活不成。
那抔冥土，太过神秘，皇甫轻歌其实也不知晓其具体来历。
但是，经过几年长时间的琢磨，他终究还是明了冥土的一些作用。
那抔冥土，在他来到这个世界三个月后，就已然彻底与他融合了，被他化作了掌上冥土。
也使得他拥有了一丝不灭特性。
是的，不灭！
不老、不死、不灭，此三种世间最神奇的能力中的，不灭特性。
不老，却能死；不死，却能灭。
唯有不灭，哪怕那些传说中初涉时空的金仙、太乙存在，也不能磨灭，除非大罗出手。
当然，金仙那等存在的，虽然不能将他磨灭，却能在他皇甫轻歌弱小之时，联手强行抹去他的一切痕迹，令他无数纪元后方能设计复活。
或许，也有一些太乙，拥有特殊手段的，能够剥离了冥土与皇甫轻歌之间的联系，才能将其灰灰了去。
不过现在的皇甫轻歌，并不担心这些。
一来，这个世界有些特殊，由于某些原因，这个世界是绝不可能有大罗存在的，就连金仙，怕也是极少；
二来，随着那抔冥土的不断扩张增长，皇甫轻歌也感觉到自己的能为，在随之不断增强，法力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经过几年的积攒扩张，若是拼着自毁根基，也不是不能勉强和金仙撑撑腕子。
当然，皇甫轻歌断然不会如此四六拎不清。
冥土的作用，也不仅仅只是让他拥有不灭特性。
天罡三十六法，地煞七十二变，腾云驾雾、翻江倒海，勾魂夺魄、敕令规则，三头六臂、法天象地……
只要他想，只要他愿意，耗费时间精力，以及冥土伟力，最终都能推演出来，一一实现，化为神通。
只不过，冥土伟力来之不易，若是轻易浪费，也是自损根基，得不偿失。
而想要增加冥土伟力，就须得源源不断的扩张冥土范围。
冥土越广，威能自然越大。
至于冥土不断扩张的来源，便是纳入冥土的灵魂，以及愿力。
越是纯粹、美好的灵魂，越是精粹、凝炼的愿力，愈能使得冥土扩张的愈快；
而驳杂、散乱的灵魂与愿力，虽然不能加快多少冥土的扩张度，好在质不够量来凑，埋入冥土磨灭了，总能起点巩固空间什么的作用。
所幸，皇甫轻歌也不是很着急扩张。
当一个人，已经拥有着近乎无尽的生命，又没有什么传说中的天命宿敌之类的压迫追赶，那么他会做些什么？
皇甫轻歌选择：看遍世间繁华，尝尽人情冷暖。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潮起潮落，生死白头，总能找到一些让他觉着有趣的事情，也许那就是他愿意继续活下去的意义。
之前，他原本尚在某个郡城当中，穿梭于人来人往的喧闹街市上，感受着风雨飘摇下的普通百姓，仍旧过着无知却清贫幸福的生活。
直到掌上冥土空间微微震荡，冥冥中有股冲天怨气在呼唤漫天仙家神圣，皇甫轻歌便选择了过来看看。
可惜，除了他，漫天仙家、诸天神圣，没一个来此。
皆因祂们都在忙着消灾避劫，又或者悄然于暗中引导着再世劫身。
而现在，书生看着掌上的字据，默然不语，站立良久，方才转身消失在天地间。
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就如了你等所愿，便让那等视你们为牛羊而宰割的畜生，也做一回牛羊，照样亲身尝尝那剐落。
不过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罢了。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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