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大圣篇第九
洪荒。
光秃秃的山，光秃秃的地，光秃秃的河道。
没有鸟兽，没有动物，也没有猴子。这天地间什么都没有。
石猴用力地揉了揉眼睛，一道微风拂过，稍稍吹动了石猴耳边的棕黄色猴毛。石猴睁开眼，瞧见一个身形巨大的怪物。
那怪物上身为女人模样，从腰开始的下身便如同蛇身一般，滑滑腻腻地长满了蛇鳞。怪物通体只靠着一些树叶遮羞，洋洋洒洒的黑垂吊在腰间。
那怪物屈着下身坐在地上，手里用泥巴捏着些什么。
“风来！”
顿时狂风骤起，将那怪物的长吹得零零散散，怪物眯着笑，嘴里呢喃着什么，宝贝似的瞧着那手中的一团泥巴。
“好幼稚啊。”石猴忍不住在心底嘲笑道，顿时腾空一跃，稳稳地落在了那怪物的肩膀上。
“喂！”石猴跳起身在怪物耳边高声叫道。
那怪物却是仿佛没有察觉到石猴的存在，仍旧是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中的泥团上，只是这一次石猴能听得清那怪物说的话了。
“天上有了众神，地上却是空荡得很。”怪物将手中的泥团细心地捏了几把，然而看起来却还是个四不像，怪物轻笑着，不时将那泥团捧得与双眼平齐，仔细地瞧了瞧，又放下来继续捏造。
“那，就由你们来主宰这地吧。”
石猴愣了愣，这怪物难道是在和手中的泥团说话？
“好了！”那怪物长舒了一口气，将那泥团高高捧过头顶，又平齐双眼，又是低捧在腹部，从各个不同的角度打量着自己捏造的泥团，一脸的满足，“真是完美呢！”
石猴下巴都要惊掉了，下一刻便在怪物肩膀上翻腾着，吱吱唧唧地出欢快无比的笑容，“就这个也叫完美？简直笑死俺了！你倒是告诉俺这是个什么东西？”
怪物当然没有理会他，手中四不像一般的泥团宛若就是三岁孩童在田间随意捏造的泥娃娃，甚至还比不上。毕竟泥娃娃到底一眼还是能瞧出来是个娃娃，怪物手中的那泥团东倒西歪，这儿凸一块，那儿凹一块，看什么不像什么、
怪物将那手中的泥团小心翼翼的捧放在身边的众多四不像泥团之间，石猴这才现这怪物已经捏了这么多的泥团。
“这算什么？小孩子过家家吗？”石猴笑得更欢了。
“水来。”
那怪物呢喃道，顿时身旁干涸的辽阔河道瞬间成为了一条浪涛滚滚的大河，石猴还在惊叹之中，却现下一刻天地间的山脉也好，地面也好，都被一片的绿色所覆盖。
世界，诞生了。
怪物皱了皱眉，“还不够还不够，还得有生灵万物。”
那些原先四不像的泥团悬空而起，漂浮在怪物身前，任她挑选。
“你们，今后就是这世界的主人了。”怪物煞有介事地瞧着身前充斥眼帘的泥团，眼神间带了一分柔情，就像是宠溺。
“而我，是你们共同的母亲——女娲。”
“女娲...”石猴仿佛在哪听过这个名字，挠了挠猴腮，忽然间怔了怔，“女娲！”
“你，就成为人族吧。”女娲点了点其中的一个泥团，轻笑着道。
那泥团霎时变成了一个光着身子的男人，朝着女娲点了点头，瞬间又变成了众多相貌不一的男人女人，化作一道道的流光消失在了女娲身边的森林里。
“你，就成为虎吧。”
“你嘛...你就成为便只鸟吧。”
“......”
石猴彻底呆住了，这就是，孕育自己的......女娲娘娘。
“只剩你了。”
石猴愣了愣，女娲身前的泥团早就已经化作各类生灵消失了，这是在跟谁说话？石猴抬起看向女娲，却现对方正好也在看着自己。
霎时，女娲化作一粒粒的金色流光，朝着最底下的那一粒汇聚了过去，待到所有流粒合成一体，恰好一个正常身高的绝美女子。
石猴不偏不倚正好轻盈地落在女娲身前。
“这里...”石猴转了好几圈，难以置信地瞧着周围的一切。
身前是悬崖峭壁，伸手既天，俯既地。
这里是花果山灵峰峰顶！
“呵呵...”女娲轻声笑着，伸出那双纤细的手摸了摸石猴的额头，“你啊，可是最顽皮的。”
石猴头一次表现得如此乖巧，或许是看见了“母亲”的缘故，或许是第一次看见了造物神，或许......
那种感觉，让石猴不想去反抗，就像是找到了依靠一般。
“真不知道留下你这块顽石，究竟是对是错啊。”
“你，生来就不平凡。”
身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石猴想要伸手去抓，却现对方已经化作了粒粒的流光，抓不住了。
“别走！”
“生俺是为何？告诉俺！”
砰！
女娲石破开，地震山摇间蹦出一只浑身闪烁着五色光芒的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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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夜。
几只猴子将一只负了重伤的石猴高高举过头顶，并步朝前奔跑。
血流了一地，猴子们不知道头顶上的石猴是死是活，他们感觉不到石猴的气息。
只是他们心里都有同一个目的：将他们的王送回水帘洞里，送回花果山所有猴子共同的家里。
猴子们之间的气氛第一次如此凝重。
头顶的树梢上不断有猴子的身影闪过，那是众猴在为他们的王探路。
花果山自那混世魔王入山一来第一次在月圆夜有生灵敢在外活动，那是整个花果山所有年轻的猴子猴孙。
“大王会死吗？”一猴子问道，石猴的血液已经染红了他整双竖起的手臂，甚至连背后都被血液浸湿了大半。
“蠢货！大王乃是女娲石孕育出来的神猴，本领通天，怎么可能就这样死掉？叫大王听见了肯定打死你个乌鸦嘴！”另一个猴子破口大骂。
“那大王为什么不说话？”
“那是大王！......”
猴子沉默了，用自己都听不清的细碎声音说道，“那是大王累了，要休息一会儿。”
月光再次照在石猴煞白得看不出一丝丝生色的脸上，那双原本清澈的眸子如今紧闭着。
夜昏沉下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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