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红衣宫
这样一座小城在沙漠中似乎有些格格不入，不过他真的就立在这里，这正是漫天云的城堡，一帮马贼们的家，然而今天，小城里到处挂满了红灯笼，很是喜庆。&1t;/p>
一个红衣僧人出现在城内，很是引人注目，不过从人们的眼中可以看出，这一城马贼都很尊敬他，红衣僧人正是释空。 &1t;/p>
释空叫住了一个面熟的马贼道：“城中有什么事。为什么张灯结彩？“那汉子看了看看释空，”三天前，城主带着兄弟们出城，说是有大买卖，可不少兄弟们都没能回来，但城主带回了一婴儿，今天城主摆开了宴席，说是这个孩子是上天赐给他的儿子，今天要将这个孩子封为少城主。”&1t;/p>
“胡闹！”释空不再理说话的汉子，直奔城中心的城堡去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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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座的各位都是我漫天云同生共死的兄弟，也都曾经一起舔着刀尖过日子，我漫天云今年三十有六，能有今天都仰仗各位兄弟，我漫天云先敬各位一杯，我先干为敬！”漫天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下面众人也都尽数饮尽，旁边的女子又帮漫天云满上，“但堂堂男儿七尺之躯立于天地之间，岂能无后，三日之前，无数兄弟与我一同出战，却有很多未能回来，我漫天云用此杯敬他们，以告慰他们在天之灵！”漫天云端起了酒杯，稍稍一倾，将酒洒到地上，紧接着提高了语调，“但他们没有白死！上天赐予了我一个儿子，一个在沙漠风暴中诞生的孩子——漫天沙。同时，从今天起，漫天沙就是我们雪城的少城主！”漫天云又端起了酒杯，扬喝下。&1t;/p>
漫天云突然看见释空站在大厅外对自己冷笑，转身向侧门走去，漫天云也连忙应付了几句，转身走向内堂。 “师兄，你来了。”漫天云到内堂内看见释空，忙迎了上去，“师兄身上的伤没大碍了吧。”&1t;/p>
释空看见漫天云关心自己的伤势，阴沉的脸色稍微好看了点，“我调养内息三天了，没什么大问题，身体的伤势等回到寺里再慢慢养吧。”&1t;/p>
“那就好。”漫天云低下了头。 &1t;/p>
“听说你带回了一个孩子？从车队里。”释空看着漫天云，“准备怎么处置？”&1t;/p>
“师兄，你刚才在殿外不是听到了吗！”漫天云眼神中多了一丝柔软，“我已经收为义子了。”&1t;/p>
“你疯了，你不知道什么叫养虎为患吗！”释空咆哮了起来，“我们杀了他的父母！”&1t;/p>
“师兄！漫天沙是上天赐给我的，”漫天云眼中居然闪过了一丝泪花，“我看到他的时候，他的母亲就死在他面前，可他一点没有哭闹，直溜溜地看着我。你说是不是上天赐予我的。”&1t;/p>
“那么小的孩子懂什么！如果他真的懂，看着父母双亡还能如此平静，那么这个小孩我们就更留不得了。”释空眼中露出了杀意。&1t;/p>
“师兄，如果今天你是来喝喜酒的，我雪城视你为贵宾，其他事情，没得商量。”漫天云一下收起来唯唯诺诺，一瞬间的改变，释空也是一惊。&1t;/p>
释空看着漫天云，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己这位师弟认定的事情连师傅都无法撼动，更何况自己，如果他的臭脾气能改点，当初又怎么会与师父生争执，以至于被逐出师门。其实，师兄弟四人，师父红衣最喜欢的就是老四漫天云，可惜漫天云无意研习武学之境界，却快意于驰骋沙漠，纵情天下，才会被师父赶出红衣寺。可即使如此，师父还是常嘱咐几个徒弟时不时来看看这个劣徒，自己却总也拉不开面子。这一点，漫天云也清楚，所以漫天云打心底还是一直视师父如父亲一般的。&1t;/p>
“也罢，”释空口气软了很多，“不过你有了儿子，该带去给师父他老人家看看了吧。师父六年前把你赶出了红衣宫，你就再也没见过他老人家，再大的别扭也该平息了吧，你就忍心这一辈子都不回红衣宫？”&1t;/p>
“可是……是师父把我赶出来，没有他老人家的命令，我……我又怎么敢回去？”漫天云有些没底气。&1t;/p>
“师弟，师父待你如何，你心里当真不清楚吗，这几年我们三个师兄轮流变着法地帮你，没有师父的肯，我们出的来吗？你也别这么多顾虑了，你准备准备，过两天，跟我回去看看师父吧。”释空转身走进了内堂。&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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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宫矗立在大漠边缘雪山脚下，远远地，漫天云就看见红衣宫如火一般的顶檐。&1t;/p>
“自己已经离开这里六年了。刚开始，还总愿意远远地看着那团火焰，犹豫是否回去，后来便有了马贼队，听师兄们说，自己做了马贼后，师父在红衣宫了三天的火，差点没亲自出宫，把自己带回来，再后来队伍越来越大，就有了雪城，自己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里。”漫天云默默地看着远处的红衣宫。&1t;/p>
释空看着呆的漫天云，微笑不语，又看了看漫天云背上的孩子，又有些担忧，这可爱的孩子睡得正香，丝毫不在意马上的颠簸，看来真不是个一般的孩子，最起码比一般孩子懒吧，但这个孩子究竟会给自己这个固执的师弟带来怎样的命运呢？&1t;/p>
很快地，两人就到了雪山的山脚，“快去禀告师父，就说我带四师弟回来了，”释空对着守宫门的一个小和尚很快就消失在狭长的山道中。&1t;/p>
释空转向漫天云，“你先随我到我那里歇息片刻，一会去见师父。”说完便将漫天云引到自己的住处，漫天云脑中一片空白，只得跟着释空。&1t;/p>
红衣宫有四个园区，分别给红衣尊者座下的四大弟子居住，四个园子分别是梅园、竹园、兰园、石园，石园本就是漫天云以前的住所，后来，漫天云被逐，红衣尊者不忍看着石园落寞，自己就选择住在了石园，释空的行宫是在梅园。漫天云以前也多次到过梅园，可一直觉得不如石园，可数年之后再次踏入梅园，景色依旧，漫天云却有种说不出的赏心悦目。&1t;/p>
从进园开始，先是黄梅，而后是粉梅，到屋子旁边的时候就全部变成了白梅，数缕清香萦绕，漫天云不禁感觉回到了当年，师父每日教导，严厉却亲切，师兄弟四人总在争斗，和自己最铁的大师兄释空，忠厚老实的二师兄释然，性格孤僻天赋异禀的三师兄释心，还有自己，释天，从名字就可以看出师父对自己的期望，可惜自己宁愿做片自由自在的云，也不愿担下天之责任，于是最终化名漫天云，离开红衣宫，做了一名马贼。&1t;/p>
“师弟，你先在此歇息，我先去准备一下。”释空转身进了内园。漫天云正准备坐下休息，只感觉周围香味突然变浓。漫天云心生警觉，回头一看，一白衣蒙面人一掌拍至，漫天云也一掌拍出，雷鸣之声大作。这雷云掌正是当年漫天云跟随红衣尊者所习得的两项绝技之一，也正是击退青焕的招式，对此漫天云自己也很有把握，可今天的情况完全出乎漫天云的意料，双掌还未接触，雷云掌所带来的雷电之势已完全被遏制，可对手这一掌却完全没有任何的空气波动，这反而让漫天云猜不出这一掌到底蕴藏着怎样的力量！&1t;/p>
两人尚未正式交手，漫天云已然虚了。&1t;/p>
白衣蒙面人一掌已然攻至，漫天云突然掌，单膝跪地。白衣蒙面人掌力下压，直接拍向漫天云灵台，漫天云已然跪在地上纹丝不动。&1t;/p>
白衣人的掌势在离漫天云灵台还有3寸之时停下了，然后就这样站在了漫天云身前。两人都没动，也都没有打破这一局面的意思。&1t;/p>
突然漫天云的背后传来了一声啼哭，原来是背后包裹着的小漫天沙醒了。白衣人眼中一惊，又沉默了一会，良久，说了一句：“连声师父都不肯叫了吗？”白衣人真的就是红衣尊者。&1t;/p>
“漫天云被逐出师门，没有您的肯，漫天云不敢。”漫天云仍然跪在地上。&1t;/p>
“漫天云，”红衣琢磨了下这个名字，“我差点忘了，你已经不叫释天了。”&1t;/p>
“师父——”漫天云终于抬起了头，“弟子错了，弟子不该——”&1t;/p>
“罢了，六年前，你就没错，今天你也别认了。你先起来吧，这个孩子是？”&1t;/p>
“是弟子的孩子，叫漫天沙。”漫天沙缓缓站了起来。&1t;/p>
“听释然说，是你劫下的商队里的孩子。”红衣不紧不慢。&1t;/p>
“是的——”&1t;/p>
“你知道这商队是什么来历吗？”红衣打断了漫天云。&1t;/p>
“浩然山庄——”漫天云语气还总透出一股坚定。&1t;/p>
“你也知道是浩然山庄，且不论你留下这个孩子是对是错，这是你作为一个马贼的自由，我不想干涉你，”红衣说“马贼”两个字的时候加重了语气，“但作为天下第一庄，如此重要的一批货物遗失，这么一群高手失踪，他们会不顾吗，他们不会追查吗？你把这个孩子留在身边，跟自杀有什么区别！”&1t;/p>
“浩然山庄又怎么样，”漫天云回复了以往的傲气，“在大漠中，我就不信他们能把我怎么样！”&1t;/p>
“他们能把你怎么样，”红衣冷笑几声，“如果释空不出手的话，你还能站在这里，说这般大话吗？”&1t;/p>
漫天云想争辩几句，看了眼红衣，又忍下了。&1t;/p>
“如果我说，这个孩子以后你每个月只能见两面，初一、十五各一次，你感觉如何？”红衣的语气突然很平静。&1t;/p>
“师父，你想做什么？”漫天云一下惊慌失措，“不行，他是我的——”&1t;/p>
“不要急，”红衣依然平静，“你先听我把话说明白，你知道，四个弟子中，当年我为什么最偏爱也最放纵你吗？”&1t;/p>
“弟子不知。”漫天云充满疑惑，他不知道师父为什么要提起往事。&1t;/p>
“我座下四个徒弟，你的确没有释空的痴迷，没有释然的武德，更没有释心的天赋，如果非要说你有些什么，大概就是骨子里的不安分。”&1t;/p>
“是啊。”漫天云唯唯诺诺。&1t;/p>
“可你知道我为什么独传你雷云掌，是连我自己也很少用雷云掌？”红衣双眼如注看着漫天云。&1t;/p>
“望师父明示。”&1t;/p>
红衣看了看多年前自己的爱徒，摇了摇头继续道：“作为一个武者，有天赋异禀者，如你三师兄，这类人如果勤奋，在武学上的突破是一日千里的，再加上点运气的话，终其一生，踏入天境也并不是件难事，甚至有武学奇才于弱冠之年就能步入天境。天境者的大限是2oo年，但大都多数天境武者在百岁来临之前，便已然到此境地，而后1oo年的静修，却很难再前进一步，大多数都在2oo岁大限到来之时郁郁而终。你可知为何？”&1t;/p>
“弟子不知。”在漫天云眼中，天境已是至高的境界，哪里还想过至高者的悲哀。&1t;/p>
“因为人的身体包括精神是有极限的，对于一般人而言，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天境就是极限，”红衣话锋一转，“但自然的力量是无穷的，尘世间有一部分人有运用自然力量的能力，对于他们而言，天境却仅仅只是开始。这些人万人中难出一二。”&1t;/p>
“自然的力量？”漫天云一脸的茫然。&1t;/p>
“是的，自然由七种元素构成，白色的光元素，青色的风元素，红色的火元素，蓝色的水元素，黄色的土元素，浅蓝色的雷元素，还有黑色的暗元素，而这些能够运用自然力量加强的自身的人，就是身体内有这七种元素的一种，”红衣突然转向漫天云，“而你就是这种人，你的体内孕育着雷元素。”&1t;/p>
“什么！”漫天云完全惊愕了，师父说了半天的高不可及万里挑一的武学奇才，或者说是幸运儿，而自己竟然瞬间也成了他们其中的一员。&1t;/p>
“所以，我才会一直给予你过其他三位师兄的关注，也单单传你雷云掌，如果你体内没有雷元素，或者说，如果你不是雷系武者，单凭你的功力，雷云掌的威力可能不及现在的十分之一，”红衣微微叹了口气，“也许冥冥中一切都已注定，我是火系武者，所以即使我再可以提携，也很难带你再前进半分，一切都要看你自己，更何况，天雷地火之劫，雷与火本身就格格不入，所以你我师徒冲突不断，就有六年前，我将你逐出师门这一幕。”&1t;/p>
漫天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长期以来，他一直认为与师父的矛盾是因为自己的固执，不服管教，没想到，这一切在师父看来，竟然是如此的理所当然。&1t;/p>
“将你逐出师门，也是因为你已达地境巅峰，却无法突破，步入天境。我怕火与雷之间的相克反而让我阻碍你的前进，所以我想让你一个人静修，并希望你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步入天境。可不想，你离开红衣宫之后，沉迷于自己的野心和欲望中无法自拔，居然成立了雪城这个马贼组织，而我已然放你离开我身边，也就没再插手。”红衣慢慢地闭上了眼睛。&1t;/p>
“弟子辜负师父的期望了，”漫天云留下了悔恨的泪水，“可师父，这一切与这个孩子有什么关系呢？”&1t;/p>
红衣陡然睁开了眼睛，双眼放出卓绝的光芒，“我说了冥冥中一切早已注定，因为这个孩子注定就是个火系武者，我要收他为徒，从小培养他，利用所有适合火系武者成长的资源，来让他达到我未曾达到的高度。”&1t;/p>
“这个孩子……”漫天云吃惊地看着包裹中的婴儿，“他是……他是火系武者？”&1t;/p>
“是的，”红衣还是难以掩盖心中的兴奋，“除非对自然有透析的观察力，否则只有到中天之境才有分辨元素的能力。”&1t;/p>
“这……”漫天云脸上写满了不舍。&1t;/p>
“这什么！”红衣看着漫天云，“不舍吗？我说了你每月初一，十五可以来看他，你当真以为你把孩子放在你身边，你就真的能保护自己保护他吗，还是你连每月两次都不愿来红衣宫见见我啊。”&1t;/p>
“师父，当然不是。”漫天云忙解释。&1t;/p>
“你的道路你自己选择了，我既然放手了，就不会再干涉你，每月两次来红衣宫，除了看看这孩子，我也会提点提点你，无论是武功还是修为，希望你能早日抛却那些纷纷扰扰重归我门下，不过那都是后话了。而对于孩子来说，在红衣宫，我亲自抚养他长大，总比方到马贼窝里长大要好。这事就这么定了吧。”&1t;/p>
漫天云看到了师父的坚决，也不由想起师徒的情分，点了点头。&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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