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悬空的偶遇
这里要解释一下鲜于戍为什么不直接飞上去找阿克洛夫，而非要借助张右更的通天绳。这里涉及到初级造梦和精细造梦的区别，或称宏观造梦和微观造梦。&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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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于戍初来到第二层梦境的时候，确实在西蒙荒原飞上过天空，但西蒙荒原以及头顶上巨大的月球只是一个虚幻的场景，西蒙荒原沃野千里，杂草丛生，但飞行数十里景物也少有变化，造梦工作能够适应得了这种景致的变化幅度。&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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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当梦境渐入佳境，鲜于戍开启微观造梦的工作，这时他宏观的技能如飞行和潜游就受到了抑制，其原因在于，精细造梦要考虑的东西太多，城堡的光影、周围多如繁星的火炬和移动着的白玉探灯，建筑的角度以及城墙上走动的人。如果鲜于戍硬要在这个精细的城堡中飞行，那周围需要变化的景物太多，而鲜于戍的梦境“帧数”不够，就像玩游戏的时候移动太快会出现未加载的地图甚至卡顿一样，导致游戏失真。&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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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梦境失真所造成的后果则更加严重，别说鲜于戍现在飞不起来，就是他强行动这类技能，那他飞上去也见不到阿克洛夫，因为飞行干扰了造梦工作，上方的景物人物还没有加载完成，他有可能直接到达一片完全空白的区域，那里无疑是一片梦魇。&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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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细造梦的宗旨就是完全还原现实，当你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的时候，精细造梦也就成功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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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造梦者的工作还是很辛苦的，箕子就说过，造梦需要耗费大量的精神，而他已经是个死人了，平时最缺乏的就是精神。&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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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们可怜的主人公鲜于戍，他现在就是没精打采的典型。&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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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爬到绳索的三分之一左右，鲜于戍就感到自己的力气即将耗尽。这通天绳也太难爬了，它并不像是上面拴住垂下来的绳子，从上方传来的是浮力而不是拉力。&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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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感觉让鲜于戍想到了小时候商场举行活动时门口布置的大型的氢气球，那些气球往往挂着条幅，紧紧地拴在一个重物上。&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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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于戍曾去拉过那种气球，当然那里的氢气不足以承受一个小孩子的重量，但是那时手上传来的触感可以说和通天绳极其相似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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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额外耗费力气稳定绳索和身体，鲜于戍爬的相当艰难，他甚至开始恨自己平时怎么不多锻炼身体，就知道睡觉。作为一个图书管理员，鲜于戍的身体已经算好的了，他的家是高层住宅，他还曾经决定不坐电梯走楼梯上下。这个决定持续了三天之久就最终放弃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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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他望着高高的窗口，有种快窒息的感觉。&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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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快要窒息的是下面的张右更，他没有想到鲜于戍竟爬的如此的缓慢，他已经连续噘嘴吹了好久的口哨，曲调都快走音了，嘴也快瓢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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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于戍只感到绳索一阵抽搐，有软的迹象，他感到脊背一阵凉，赶紧望向身下的张右更，后者做了一个捂嘴的手势，示意自己快不行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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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呀，”鲜于戍心里一紧，赶紧使出吃奶的劲儿向上窜去，心里默念大兄弟你可别软呀，我从这儿摔下去不死也得三级伤残啊，以后还怎么找老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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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蹭蹭蹭”鲜于戍越过了中间线，来到了白色部分的区域，鲜于戍正埋头往上爬呢，突然绳子从下方传来一阵抖动，鲜于戍低头看去，只见那园丁激动的不知所措、手舞足蹈的，他双手指向城堡的一侧使劲儿戳，鲜于戍一看，好家伙，一个白色的光影正朝他扫来，他扭头现这是城墙上安置的一架白玉探灯，这种灯像是一架巨大的凹面镜和许多透镜的结合，当把一小块白玉放在它中心的架子上时，光线就会被聚拢起来并加强许多射出光束去。&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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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这白光照射到肯定会起疑的。&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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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白光将要扫到鲜于戍之前，他突然松开手脚飞下滑了一段儿，并且扶着墙控制着绳索的摆动。&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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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光扫过空无一人的绳索，又转回来了，估计是转动探灯的兵士在观察这里，从远处看这里好像有点异常，可是兵士又说不清哪里异常。通天绳这种鬼把戏在这里的卫兵的生命中还没出现过。&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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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光疑惑了一阵子，渐渐飘远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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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历尽千辛万苦，鲜于戍胜利在望了，他已经来到绳子的顶端，马上就能伸手抓到敞开的窗口的窗台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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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从窗户里扔出一大团东西，吓得鲜于戍差点掉下去，那东西在空中解体，散落成一条长丝带。&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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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于戍看清了，那是撕成的布条连接起来的，有人要下来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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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鲜于戍脑回路思考完，他抬头就看到一个女孩的裙底……&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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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扮成少女的阿克洛夫刚把床单连成布条扔出去，紧接着就背朝窗外，抓紧床单准备倒退着爬下去，根本没有注意下面还有一个人。直到他的裙子完全盖住鲜于戍的脸，屁股碰到了东西，阿克洛夫才像被烫了一下似的转身。&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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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卧槽！什么东西？”阿克洛夫吓得惊声尖叫，赶紧回过头来，露出了埋在裙底的鲜于戍一脸黑线的脸。&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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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在这里，真巧，能在这儿碰见你。”阿克洛夫尴尬地说道，“刚才我往外看的时候下面还没人……”&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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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巧，现在两人在离地几十米的城堡外墙上，一个浮游在悬空的绳子上，一个女装屁股向外趴在窗台上。&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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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有缘人估计这辈子很难有这种相遇。&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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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先进去，”还是鲜于戍率先反应过来，下面还有一位一直不停吹口哨的同伴呢，这种情况他也想不明白，先进去房间再说。&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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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于戍单手一托，一下把阿克洛夫掀翻进房间里去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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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呀？”鲜于戍奇怪，“我爬了这么久通天绳，应该手臂没劲儿了啊？是他太轻了吗？”&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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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鲜于戍自己也爬上了窗台。&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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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松开绳索的一瞬间，那绳子仿佛突然失去了梦想，一下子懈劲儿了，淅淅索索地向下落去，鲜于戍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绳子。&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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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没人吹口哨，它还是根普通的绳子嘛，”鲜于戍心想，“挂在这里，一会儿或许还要下去的。”&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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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绳子系在窗闩上，那是一个铸铁的把手，厚实而沉重。接着他探身下去，向楼下的张右更做了一个上来的动作。楼下心领神会，开始向上攀登起来。&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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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外这些，鲜于戍转身回到室内，他看到被他掀翻在地的阿克洛夫已经爬起来了，但他身边还躺着一个人，鲜于戍走过去一看，倒吸一口凉气。&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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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躺着的是赫尔姆霍茨。&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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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气绝身亡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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