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出发
从酒店出来的时候，天上的月亮已经偏西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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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于戍紧走两步，朝埃娃的面包店走去，不知道她收摊了没。&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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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二人长谈半夜，埃娃似有未完的话，但是最终也并未开口。&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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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于戍几乎知道她的想法是什么，无非是幼稚又倔强的简单想法，城堡里对付这样的女孩的招数有千百种。&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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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可能对鲜于戍说出来，说出来就不是埃娃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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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于戍要挽救这样的埃娃，让她知道人要有希望，好好活着总会有好事生的。鲜于戍自己长这么大没遇到过什么好事情，唯一心动过的女孩还是分裂出来的一个人格，在现实中根本不存在，从一开始就天人永隔，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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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既然是自己的世界，鲜于戍希望这个世界对埃娃温柔一点，虽然自己控梦的能力在第二层受限了，但他还有双手！想要再次封神，主持正义就是第一步。&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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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有的没的，已经远远的看到面包店了，埃娃并没有忙店里的工作，而是坐在门口静静地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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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洁的月光倾泻在她的身上，少女的身影坐在门口的木箱上，显得娇小而可怜。这种时候，一般人可能会回忆自己一直以来的自由人生。可是对于埃娃十八年的生命来讲，还没有经历过什么刻骨铭心的事情。&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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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一朵花还没盛开就要被采撷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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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未来的路还有很长。”鲜于戍在心里对埃娃说。&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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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小店的门前停住脚步，埃娃觉了他，抬起头来，一瞬间，眼眶开始红，梢也似有凌乱。&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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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的永远坚强的，即使坚强的埃娃也是一样。她面对年迈的祖母和年幼的妹妹只好坚强，这不代表她不会痛，这样反而痛的更厉害。&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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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娃，”鲜于戍说，“这回你别哭了，真的，你别怕，在城堡里等我。”&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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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埃娃似乎一时难以理解这句话的含义。&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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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当一个落跑的新娘。”&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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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娃望着鲜于戍，当得到一个肯定的表情的时候，泪水再也止不住流淌，“汪——”地一声哭了出来，“真，真的吗……你可以……接我走吗？我不要嫁给伯爵，可是……我怕他们欺负家人，我……呜呜！”&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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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于戍正式地听到了埃娃的心声。这是求救。&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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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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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于戍马上就要出去城堡了，没法等待埃娃的情绪缓和。&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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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姑娘，听着，”鲜于戍轻轻用手指轻轻拭去了她的泪水，“你要记着，我一定会去找你的，不过我或许会变装，或许是别人去找你，所以，你要记得一句暗号‘日居月诸，东方自出’，这句话出自我们东方古老的诗经，虽然你从来没见过太阳，但我告诉你，太阳是希望的象征，是温暖，是比梦境还美好的现实。我和你约定好去看太阳的，所以，你跟着说这句话的人走，就能找到我。”&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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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娃不哭了，睁着水蓝色的大眼睛望着鲜于戍，她在认真地听鲜于戍说话。&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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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你放心去吧，我一定会把你接走的。这是约定。”&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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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娃点点头，“我等你。”&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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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于戍转身离去，快要落山的月亮把两人的身影拉的老长，埃娃抬头看天，月球上亘古未变的山峦沟壑，仿佛在看着她，也守护着她。&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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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于戍也抬头看天，那一轮巨大的明月已经偏西，上面反射的太阳的光辉，却有一点微微泛红，他顺着阳光射来的方向，在想象中转头遥望星球的另一面的太阳，那阳光仿佛微微颤抖，像快要坏了的日光灯管。&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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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快点到城堡里去了，”鲜于戍心想，“变故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来，可能一直不来，也可能今晚就来。”&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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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加快了脚步向酒窖的方向赶回去，酒店的门口，阿克洛夫已经套好了车，一只瘦弱的月光猪拉着一大车装满奇幻果酒的酒桶。那车和月光猪相比并不高，车套显得很奇怪，像两条弯曲的犁臂，从月光猪的脊背上弯下来连接到车上。&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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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克洛夫站在车前等着鲜于戍，他穿着女装，但是因为干活所以没有戴假，但鲜于戍惊讶这种程度已经能骗过所有人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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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于戍走到近前来，对阿克洛夫说道，“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爸爸，你就是我的女儿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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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你占我便宜！”阿克洛夫反对道。&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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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说怎么办。”&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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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和妹妹吧。”阿克洛夫没好气地道。&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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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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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样，”阿克洛夫接着说，“从现在起你就是莫尔尤斯·阿克洛夫了，城堡里或许有人知道我，但我一直在后台酿酒，见过我的人很少，你可以装作是我，把酒和美女献给伯爵，这样你就会被允许进到城堡里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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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阿克洛夫跳进车里，拾起缰绳说道，“上来吧。”&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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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于戍转身望向小酒馆，阿克洛夫也回身望去，“我们此去凶多吉少，不管成与败，应该都不会再回到这里了吧。这里留下了我许多回忆，当然，在我漫长的生命中这算不了什么。”&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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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于戍叹了口气，他想起了自己位于云州的小房间。那里是迄今为止自己待过的最久的地方，那些记忆却也只是人生的一个很短的片段。&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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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行动如果自己死去，鲜于戍不知道自己会去到什么地方，回到上一层梦境还是回到现实，如果阿克洛夫死亡他又会到哪里去？&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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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一定是天人永隔吧。&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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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于戍登上车，阿克洛夫一甩缰绳，月光猪慢慢行动起来。&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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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克洛夫好像看出了鲜于戍的心思，“放心吧，我是神族，没那么容易死掉的，你也一样吧？”&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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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鲜于戍笑笑说，“咱们都别死。”&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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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拉酒的小车在黄昏的渐渐暗淡的光亮中驶出泽托镇，向西而去。一路上，是丘陵和平原交接地带的奇景。南面的连绵起伏的丘陵，里面夹杂着各种乱石荆棘，不可靠近；北面，是一望无际的西蒙荒原，杂草繁茂，却一马平川，无险可守。&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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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托扼守丘陵中通往北方平原的商路，然而在它的西边，伯爵的城堡才是真正统治这片区域的权利的中心。&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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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于戍看到远远的一座极大的黑影由远及近，月光猪载着两人在原野上奔跑起来，那黑色的城堡不断变换着角度，像立体插画集中的黑色剪影。&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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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得近前，看清了城堡全貌的鲜于戍出了一声惊叹，那城堡居然是黑白两色的！这是一座典型的中世纪欧洲式的石头城堡，但其下层和外围的城墙是一种看起来表面粗糙的黑色岩石垒砌而成的，显得庄重而稳固。但从中间某处往上开始，建材竟改为白色的表面光滑的细石，远远望去，显得优美而醒目，像一只黑灰色巢穴中的白天鹅！&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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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于戍抬头远望，目之所及，一面旗帜高悬在城堡中央，猎猎作响。那是伯爵家徽的纹样，时刻宣示着这里的权力。&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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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里德里希。&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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