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叁、孤魂野鬼
也许是我年纪与你们相仿，也许是我自己也才刚走过你们这段年华。
我和你们很快就成了朋友。
那种与跟其他老师不一样的朋友。
我在学校里是一个异类。
每一个认识的老师都会跟我很热情的打招呼。
那种让人感觉极端生硬的热情。
我就仿佛是一个客人一般被他们接待着。
没有饭卡，不用打卡，没有成绩上的要求，甚至没有直属领导。
整个学校教传媒的老师就只有我一个，甚至了解传媒的也就只有我。
当时我在这个学校仿佛就是个孤魂野鬼一般，在你们上课的时候四处游荡。
体育馆、教学楼、操场、宿舍，毫无目的，只是为了打时间。
那时的我，是无趣的。
这座城市，对我而言，是那么的陌生，我本不属于这儿。
我本应该在杭城的一间小公司里痛斥甲方的一改再改。
又或者本该在电视台里朝九晚五。
可我就这么出现在了这里。
一座陌生的城市。
没有朋友，没有聚会，没有异性，那种骨子里的无聊与孤独就这么浸透了我。
我开始像一个正常的班主任一样，学会了窥视。
就好像我以前学电影的时候一样，老师告诉我，电影，就是在偷窥别人的人生。
而现在，我就像个偷窥者一样，站在教室后面的门前，透过门上的小玻璃窗，看着你们的一切。
第二列最后的徐阳已经睡过去了，虽然看起来像在沉思。
但这又怎么瞒得过经常在课上睡觉的我？
第四列第二排的那个姑娘叫什么来着？
女生太多，有些脸盲的我并认不全。
偷偷传递的纸条让我想起了我的高中岁月。
至今我都还有一整盒的小纸条藏在家中卧室的抽屉里。
看到这儿，我不禁嘴角泛起了微笑。
当然，我也没有忽视虞欣，这个让我一下子就记住的女孩儿。
虞欣的头抬得高高的，挺认真听课的。
两只手，却没有老实的出现在桌面上。
我是过来人，这样的招数早已了然。
果不其然，偶尔她的头会悄悄朝下一看，然后又迅抬起，继续认真听课。
我知道，桌下的是手机。
作为一个班主任，作为一名老师，我现在该做的，是轻轻地敲门，向正在上课的数学李老师说声抱歉。
然后径直走向虞欣，把她桌子里的手机收上。
但我没有这么做。
因为我也被收过手机。
也是被在后门偷窥的班主任。
我深刻的知道这样的后果——你们之间会产生巨大的隔阂。
现在回想起来，我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当时的这个做法。
或许我当时走进去收走，虞欣也就不会被我害的那么惨，苗苗你也不会因为我离开。
所以说，这一切，都仿佛是宿命一般。
虽然没有现场就收走，但我还是在课下找了她。
雷锋做了好事虽然没有留名，却将做的好事都记录在了本子上。
我也是一样。
我总得让她知道，是我放了她一马，让她收敛一点，不要影响学习。
那时的我，大概就是这种心理吧。
虞欣当时看向我的眼神似乎柔和了一些，轻轻地应了声，就低下头去没有再说话。
她没有看我，我却在看向她。
正如前面所说，她比我低一些，低头的时候我没有办法看到她最吸引我的眼睛，于是我瞟向了别处。
锁骨。
也许是一直以来的病，让虞欣的身材显得有些瘦弱。
她的锁骨有些深，显得特别立体，很美。
有些事，是顺其自然的。
比如现在的我，看完锁骨，不自觉地会在脑海中浮现一些锁骨下方的场景。
她看起来有些瘦小，胸部其实也不算大，只是有些鼓起，算不得飞机场，但正常情况下也绝对算不上有什么诱惑力。
那时的我也许是因为太久没有恋爱了吧，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跟女孩子出去玩了。
但还没等到思绪蔓延，我就急忙转开了自己的目光，打断了自己的思路。
禽兽！
我暗自骂着自己。
再次提醒她后，我挥手让她离开。
她再次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我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到脸上泛起的微红。
突然有些庆幸自己的脸黑。
那天晚上，我有些失眠，不自觉地会想起虞欣的锁骨。
......
苗苗，你还记得么？
第二天我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是浓浓的黑眼圈。
很多人已经忘了高中的苦。
或者很多人根本没想到你们其实很忙碌。
大学四年，已经让我习惯了什么时候有事，什么时候起。
而现在却每天六点要陪你们一起练早功。
我一直以来都是不修边幅的，那天的我更是哈欠连天。
短短半小时的早功过后，我就准备回去休息。
你拦住了我。
“周老师，你没事儿吧？怎么看起来昨天没睡好？”
你殷切的眼神看起来是那么纯洁，语气却带着一丝疑虑。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你，只能哈哈一笑转移话题。
说了练声技巧，说了日常训练，却唯独没有提昨晚。
毕竟还是个高中的孩子，你很快就转移了注意力。
预备铃响了，你再次拦住了准备离去的我。
“周老师，我能加你QQ么？”
你期待的眼神让我没有办法拒绝你。
其实，那时的我，已经不用QQ许多年了。
说来也是好笑，QQ曾经也是必备的，每天打开电脑的第一步就是打开QQ。
后来，手机上有了QQ，电脑的就不怎么登了。
再后来，有了微信，手机QQ也怎么上了。
那时，我已经三年没有加过任何人，没有聊过任何天。
QQ那时对我的意义，仅仅是一个邮箱，一种登6别的程序的方式，亦或是，一份回忆吧。
那天，是周五，是你们来到学校之后第一次放假。
看着你们一个个离开教室，嬉笑怒骂，我真的有些羡慕。
回到宿舍，从笔记本上登上了QQ。
签名，还是三年前的。
等级，早已经不关注了。
打开空间，看看以前写下的幼稚的文字，夹杂着火星文，脸上不禁露出了些许讪笑。
匆匆按下禁止他人登6空间，细细地再回忆了下过去。
突然，一个QQ消息弹了出来。
我知道。
那是你。
我是个矫情的人，总喜欢用昵称去备注别人。
所以，我备注的是苗苗。
没有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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