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五成把握
毕竟寒夜宗中也有很多认识的人，黎叶就这个样子过去也不方便，就随便地易了容再出发。叶寒溪现在虽然处于危险之中，但他不戴面具的话谁也想不到这个眉清目秀的少年会是寒夜宗宗主，所以一路上也没遇到什么麻烦。
两人趁着夜色出发，终于在第三日下午来到了寒夜宗，为了避免招摇，两人悄无声息地潜了进去，最后到了一处僻静的楼阁，正是林潇湘秘密休养的地方。
“其实宗门的防御看似天衣无缝，可是防不住神元强者就不说了，连神宇境的魂师都不一定能发现，”叶寒溪进了一间屋子，往墙壁上一按，眼前顿时出现了一个密道：“所以为了保障安全，林叔就在这个地方秘密休息，除了我谁也不知道。”
黎叶点了点头，刚刚他和叶寒溪一路潜进来，周围的守卫虽然尽职尽责，但在神宇境魂力的掩盖下，他们压根没有半点察觉。幸亏魂师本来就不多，神宇境的更是少得可怜，怕是澜幽宗这种大势力都不超过三位。所以这些人都很惜命，不可能冒着生命危险潜入寒夜宗。
不过现在非常时期，什么事情都说不准。黎叶来到寒夜宗也有预防万一的打算，反正在他的魂力覆盖下，就算是澜幽宗那位寒州第一高手也别想悄无声息地潜进来。
两人进了密道后，身后的暗门也自动关上了，不过头顶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线，倒也不嫌黑暗。一路行到密道的尽头，面前便出现了一间静室，一位青衣男子盘坐在中央，听到隐隐的脚步声不由豁然抬头。
“林叔，是我，”叶寒溪顿了顿又道：“这是我师父。”林潇湘平淡的表情顿时一变，不可思议地看着黎叶，半晌才迟疑道：“这是……怎么回事？”
黎叶微微一笑，盘坐在他对面，淡淡地解释了一遍，不过为了节省时间，自己这几个月来的经历便省略了，主要是把决战的事情说了个明白。
林潇湘不由动容，苦笑道：“竟然还有这么离奇的事情，算了，你还活着便好，修为什么的……总可以恢复过来。”他似乎想安慰一下黎叶，但最终只憋出了这么一句话。虽然黎叶的说法让普通人听见只会觉得匪夷所思，但他登临神元境后也见过了很多千奇百怪的事情，倒不觉得不能理解。
黎叶也不在意，这么久了他早就接受了现实，只是正色道：“这几个月来，多谢你对溪儿的照料。要是没有你，我真不知道他现在会怎样。”林潇湘摇摇头道：“这是我欠你的承诺，你不必在意。”
“对了，你大哥呢？”黎叶随意地问了一句。林潇湘的神色却黯然起来，半晌才开口道：“他……一年前度神元劫时失败了，已经身死道消，只是把最后的经验告诉给我。”
“抱歉，”黎叶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但神元劫下尸骨累累，不知有多少英雄豪杰饮恨于此，他当年能安全度过也算是运气。此时此刻，想着自己当年救下的那位蓝衣男子，黎叶心中也有些惆怅。曾经的故人，现在还能剩下几个呢？
“没什么，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数，”林潇湘勉强地笑了笑，转移了话题：“你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当年一直有人在陷害你，最后把事情推给你，败坏你的名声。”
黎叶皱起眉头：“怎么说？”林潇湘深吸一口气道：“不管什么原因，我知道你只灭了红天宗这一个宗门，但你们后来一直处于被追杀的状态中，根本无暇顾及别的事情，所以也不知道一些流言。在那几年，相继有十几个小宗门覆灭，还有好几个一流宗门被灭，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暗中推波助澜，把这一切都归到了你身上。”
“虽然影响不了大局，但流言最是可惧，能潜移默化地影响人心，让那些追杀你夺宝的人更加心安理得。而且那些被灭的宗门往往留下了很多活口，这些人自然无比仇视你，到处拉拢高手对付你，所以到后来，已经跟红天宗收集的财富无关了。你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吗，就算红天宗再有钱，也不至于引得这么多高手追杀你两三年吧？”
“原来如此……”黎叶与叶寒溪对视一眼，脸上均浮现出一抹冷意。其实黎叶也一直不明白，红天宗并不算什么一流宗门，虽然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蓄积了很多宝贝，足以媲美那些大宗门，但正如林潇湘说的，宝贝再值钱也没有小命重要，他已经杀了那么多高手按说足以震慑他人了，为什么还是有很多人前仆后继跟他不死不休。
现在这一切就有了很好的解释，至于幕后操纵者……黎叶淡淡道：“估计又是元冷离的手笔，可能开始他嫌我实力太差让他亲自动手有辱身份，后来我成为神元高手，他便主动找上门来杀我。我本来还奇怪为什么第一次遇到他他就有很强的杀意，原来他早就想让我死了。”
轮回盘啊轮回盘，你到底是什么来历……黎叶心中暗叹，这一切八成跟这个白色罗盘有关，幸亏自己当时把它埋在了神冰原。能让元冷离这么看重的东西，肯定有特殊之处吧。
“可惜全天下的人都误会了你，我当年也是其中一个，一直到那天你愿意救大哥的时候，我才感觉到你并非那种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林潇湘叹了口气，很为黎叶惋惜。
“我倒也不在乎那些，只要我自己问心无愧便是，”黎叶依旧记得凌逝梦的话语。真正的强者，便是举世非之也不改本心，大哥当年便希望自己成为这样的人。
林潇湘不由一阵无言，觉得黎叶果真是个很特别的人，怪不得年纪轻轻就晋入了神元境，单单这份心境便让自己望尘莫及。
“我看看你的伤势，”黎叶的魂力蔓延进林潇湘的身体，将他五脏六腑这些细微的地方都查探了一遍，半晌皱起眉头道：“澜幽宗的那位高手就那么厉害？你好歹也是神元三段的高手，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对于高手来说，外伤已经不可怕了，毕竟看得见的伤势还能慢慢治疗，但内腑的伤势极为麻烦，除非你是魂师能够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情况，否则你只会感觉身体难受，但却不知道具体伤到了什么程度。此时的林潇湘虽然服下了回生丹，药力在缓缓滋润内腑，但他的五脏六腑都移位了，大面积内出血，甚至心脉都受到了震荡，若非是神元高手生命力顽强，林潇湘早就在昏迷中死去了。
“那人起码有两百岁了，虽然体力已经不在巅峰时期，但经验却积累得无比深厚，很多恐怖的武技信手拈来而且还不怎么耗费元力，我猝不及防吃了亏，”林潇湘叹了口气：“也幸亏他身体老迈速度慢了一些，否则我就见不到你们了。”
“哼，这个仇迟早要报回来，”叶寒溪对那位神元强者恨的牙痒痒，这几个月来林潇湘一直暗中保护他，叶寒溪心中很是感动，已经把对方当做了自己的亲人，此刻哪有不愤怒的道理。
“你先服一颗凝脉丹，把筋脉养一养，到时候就可以用元力慢慢滋润内腑，”黎叶从空间戒里翻出凝脉丹，递给林潇湘一颗，然后又把最后一瓶圣魂水给了叶寒溪：“你几天前突围的时候是不是透支了魂力？我看你神魂中有一些细微的创伤，这瓶圣魂水可以治愈神魂，你把它喝了吧。”
叶寒溪虽然也受了些内伤，但远没有林潇湘严重，休养两三天便不碍事了，但神魂上的创伤却不得不小心。
“按照你的情况……接下来我用这些药草给你熬成药汤，你每天喝三次，可以帮助你恢复，”黎叶思索了片刻，对林潇湘说道。要说治疗内腑之伤，回生丹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他也只有熬制一些辅助性的药汤加快恢复。
“好，”林潇湘当然不会怀疑黎叶的医道水平，只是问道：“那我多久之后可以恢复？”黎叶估算了一下说道：“最快一个月，最慢两个月，还得看你的身体状况。你可不要嫌慢，你这样的状况能保住一命已经很不错了。”
“知道了，”林潇湘苦笑一下。黎叶又叮嘱了几句便与叶寒溪离开了静室，对于自己在寒夜宗的身份，叶寒溪也已经有了安排。不过叶寒溪离宗三日，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一出密道便赶忙去找东临轩了。
……
“听说夜侍中新来了一个人，你去探探他的底细，”一处幽静的小院中，马志腾负手而立，对身旁一位黑衣青年吩咐道。此人正是冉冬云，闻言有些不以为然地道：“夜侍五十人不停地更换，新来了一个又有什么好注意的？”
“你别想得这么简单，夜侍直接隶属于宗主，平常换来换去的确很正常，但现在可是非常时期，宗主难道就不怕有人趁机混进来？宗主的性子我还算了解，他素来多疑谨慎，居然能有人让他这么信任，必然有特殊之处。而且我早上见过那人一面，虽然夜侍都戴着面具看不出什么端倪，但我总觉得认识对方……”马志腾淡淡道。
“哦？那我便去看看，”冉冬云收起了懒散的神色。马志腾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冬云，你以后想事情周全一些，若是此次我们一举成功，你可是日后的副宗主，到时候可有很多麻烦事要一一处理。”
“我知道了，”冉冬云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舅舅，你到底有几成把握？”马志腾看着面前的花草，沉默半晌才道：“五成。”
“我们不是有澜幽宗的帮助吗，怎么只有这么一点儿把握？”冉冬云不解道。马志腾长长地叹了口气：“冬云，不要小看宗主，他是我见过的最可怕的对手，我并没有足够的信心击败他，甚至我怀疑他已经猜到了我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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